华盈寒拿过纸笺,看着上面的字念道:“姜屿”
姜屿,北祁景王,祁昭帝第四子,当今祁国元和帝的亲伯父。
六年前的祁周大战就是由他一手挑起,最后他打败了她爹,还拿走了她爹的铠甲和佩剑。
这个名字华盈寒只看了一眼,只是一眼就跟烙在了心里似的,这辈子都忘不了了。
入夜,瓢泼大雨说下就下,华盈寒只找到一间破庙栖身,里面到处破败不堪,不是漏雨就是透风。
她坐在火堆旁,还是孤零零一个人,并非福叔所以为的那样,会有众多的“自己人”为她效力。
一场仗,让华家树倒猢狲散一纸供词,又让华家似墙倒众人推。
现在还有谁还敢和华家人为伍?
她能靠的只有自己
天亮的时候雨停了,习习凉风里,华盈寒策马出了盈州城,往东北方而去,那是祁国都城隋安所在的方向。
她的耳边只有风声,但昨天和陈伍的一番交谈还在脑海里盘桓:
“小姐,此人狂妄阴狠、野心极大,陛下当初让小姐撤军,定是不想招惹此人,毕竟以祁国如今的本事,景王若发起狠来,天下没有哪国吃得消”
“如何阴狠?”她问。
“我爹说,景王打完那场仗之后,自恃有战功和兵权,回到都城就弑父杀兄,扶了自己的侄子当皇帝,还有传言说如今的皇帝根本不是他侄子,而是他和弟媳私通生的,所以他才无私地让出了皇位。”
她只是吸了口凉气,暗叹天下之大,什么恶狼都有。
“不管小姐是要拿回将军的遗物,还是要除去这个人,都要设法接近他,但他身边就是龙潭虎穴,十分凶险”
她学着秦钦当年的语气,道:“无论如何,我都非去不可。”
“那小姐保重,小的知道的只有这些,从前祁国是有不少人看在银子的份上替我爹办事,现在将军战亡,我爹也去了,好比树倒猢狲散,帮不上小姐什么忙。不过这个人的仇敌多不胜数,小姐若能找到他们,大可借他们的手来办事。”
“多谢提醒。”
华盈寒揣着满心执念,顾不上前面有什么危险,一路风雨兼程,穿过北祁数十座城池,终于到了祁国都城隋安。
在盈州的时候,她不懂城内为什么死气沉沉,后来路过的城池多了,发现这些城池大同小异,没有一座有生气,她才知道原来祁国境内就是这个样子。
祁国的商业不如大周那样繁荣,百姓的胆子也很不敢在街上高谈阔论,连市集都没点市集的样子。
无论是京城还是地方,满大街都是来来往往的官差和士兵,他们替掌权者盯着举国百姓,谁若敢乱议祁国朝廷或者天下的事,轻则被抓去吃几天牢饭,重则可是要当街掉脑袋的。
严苛的律法像大山一样压在百姓头上,他们成天受着这样的威慑,连活着都不容易,还有谁敢逾越律法,藐视皇威?
以华盈寒这段时间的见闻而言,如果她将大周比拟为天上,那这儿就是地狱无疑。
华盈寒牵着马走在街上,忽然,街口乍现无数旌旗,百姓们就跟惊弓之鸟似的,霎时间能躲的都躲了,来不及躲的便规规矩矩退路边,埋低了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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