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力吉神色复杂地望着哈丹的背影,心下却默默盘算着现在的局势。

这些年,部落里零零散散泄露出去的机密,事实上关系着达沃部在整个西北的发展,不止是跟成国有关。

可是,他居然在看到哈丹帐里那个精致的中原产银壶的时候,暗自给哈丹定下了暗通成国的罪名,真是万死难赎的大错。

之前定下的战略明明是要苏合率领一千精骑,在选兵的时候,苏合却并没有要最优秀的那一支骑兵,而是选的那些哈亚尔家族的人。

若不是今早,哈丹随口说到那个银壶是苏合送他的礼物,怕是到现在,乌力吉还没想明白。

苏合一定会带着自己的亲随消失在战场上,或者说,压根儿不会出现在战场上

左路那边,成国精骑营遇不到任何敌人,一定会转来其他两路。

如今,阿古还什么都不知道只有自己亲自去跟他说,才能让他尽快撤退

想到这,乌力吉稳了稳心神,对身边卫兵说,“告诉哈丹,且战且退,我们在阴山口会合我去通知阿古”说罢,便提缰向阿古军方向奔去。

中军的战场上,双方已然开始交战。六千戎军,五千成军。万余骑兵瞬间填满了这片广袤的旷野。

原本就不高的牧草,经过大批战马的飞驰踩踏,再加上粘糊糊的血迹,已经紧紧地贴在地面上,颜色也变得令人作呕。

无论是哪一个牧人,看到这一片草原现在的样子,都会忍不住跪下哭泣,惋惜这片本该丰盈的草原。

身着皮甲的骑士,手握横刀,身侧挂着已调好弦的长弓,笔直地策马向前,冲进敌军的包围。

骑兵与骑兵,在旷野上相遇,不会有迂回,不会有战术,有的,只是一往无前的勇气。斩落对方的头颅,自己就能活下来,简单又纯粹。

金鼓连天,将领身先士卒,战士舍生忘死。

在文人墨客看来,这应该算得上是战争最该有的样子,也只有这样的战争场面,才会有那令人血脉喷张的暴力之美。

然而,在真正的将军勇士眼里,在真正身处战场之上的人的眼里,这一切会让人悲愤,让人哀伤,让人有几乎一切的负面情绪,却独独没有放弃。

阿古达木挥刀格挡住一支暗箭,回身又将身旁的成军士兵斩落马下。

那个不知姓名的成军士兵,至死都在恶狠狠地瞪着自己,肩膀处碗口大小的创口处,喷出一尺多高的血柱,喷在了阿古达木的脸上身上。

阿古达木伸出舌头,舔了舔嘴角处溅上的敌军的血,甜的。

阿古达木心里暗暗感激,苏合把装备最好的一支骑兵留给了自己,笑着说什么最熟悉的兵才是精兵,带着那装备差得要命的一千亲兵去了左路。

也正是因为有了苏合留给自己的这一支最好的骑兵冲在前方,中路大军能够跟成军势均力敌,甚至隐隐占了上风。

“阿古乌力吉来了说是有要事禀报”亲兵在人群中找到了满身是血的阿古达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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