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跪着的丫鬟嬷嬷正在给柳家姑娘讨公道,帘子打起不善扑面而来。卫老太君一直冷着的脸色从年仪进门才稍稍缓和。
“年丫头你过来,”
老太君朝年仪招招手,年仪见了礼挨着其身旁坐下来。
老人家年纪大了,又逢天热,冷冷热热容易伤风,年仪给请了平安脉。祖孙唠了一会儿,都些家长里短的,其乐融融,倒是卫臣贤和柳聘还有一群碎嘴的丫鬟干巴巴一旁,形如外人。
昨日那事柳聘心里觉得十分委屈,老太君明显是不会为自己做主的,她实不该听丫鬟的话。其实,偏安一隅也是极好的不是?!爹娘若是在的话,定是不会让自己受这种委屈的。
她的丫鬟自幼随身,忠心自不用说。如今虽家道中落又如何,顾不得寄人篱下也一心要为自家主子讨公道。她家小姐千好万好,若不是家逢变故,怎就能轮到这个六品芝麻官的女儿来横刀夺爱了!
可那边的始作俑者进来只字没提,丫鬟心头憎恨起来。
“……我们姑娘可怜,就没有父母怙持,受这么大的委屈如何是好,老太君可怜可怜,要我们姑娘讨回公道,”
卫老太君看了一眼身旁的嬷嬷,嬷嬷会意,:“如何讨公道?”
随便个人胡乱指便要将这么大个脏帽扣往人头上扣,岂有此理,少夫人虽是远嫁,却是老太君亲自定的孙媳,谁敢欺!
丫鬟情绪克制得有些费劲,这不明摆着主欺客,誓要包庇袒护。
卫臣贤沉了沉眼,“姑娘家,名声最是重要,要个说法也在情理之中,累及清誉,又岂能轻易作罢!你如何说,又要作何解释?”转而看向年仪。有人袒护她又如何,他自然也有要护着的人,这般奇耻大辱她怎还能这般轻描淡写!廉耻呢?
不说这话还好,话落卫老太君也气着了,却是重重一冷哼,“姑娘家声誉当然重要!咱们卫家虽然崇尚的是自然道,没那些酸腐陈久的条框繁文缛节,可世代读的皆是圣贤书,喝的是市井之水,却从不以权势压迫仗势欺人!你祖父,曾祖,高祖再往上数,哪辈不是光明磊落,坦坦荡荡做人,连你外祖父家也是皇上亲赐的有德之家,朝中谁人不称赞。如今卫家这累世清誉便是要毁在一个女子手中!孙儿呀,你是明白事理的,大好的前程就要为个女子自毁了不成?你既说道姑娘家声誉,你说说,又哪有清白姑娘家做出主动爬男子床榻那不知廉耻的羞耻事来?”老太君越说越激动,护持卫家前程责无旁贷,卫家的长孙媳妇,除了她亲手挑的这个,其他谁也不认。
柳聘面如死人,含着泪,委屈羞耻。她也曾是三品大员的千金掌珠,正儿八经的官家小姐,不是不知廉耻。
卫臣贤欲苦口婆心,老太君气得又喘又咳,他便不再言。心爱的女子让人说成这般不堪,那是自小教他读书识字认理的一品诰命夫人,他最爱戴的祖母奶奶。只能亲力亲为将女子更护在身后些,怕其遭到一点儿眼色的讨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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