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时候,是早上八点,一束阳光照在青鸾殿的窗户上,在地上映出了很好看的花纹。颜蝶陌来这里无数次了,可第一次觉得高坐在上面的昌帝,像极了一个严肃的老师。

“儿臣拜见父皇。”

昌帝点点头:“嗯,都起来吧。蝶陌啊,你不知道父皇多担心,幸好你现在好了,可你脸色为何这么苍白啊?”

“谢陛下关心,蝶陌无碍。”

昌帝点点头,继而沉下声音道:“好你个丫头,为皇室生了个孩子,却瞒了父皇这么久。治你一个欺君之罪如何?”

颜蝶陌的心一下子悬了起来,道:“任由父皇发落。”

昌帝沉默地看了她一会儿,忽然哈哈大笑,连连指着:“你啊你啊,真不愧是将门之女,坚韧不拔,无所畏惧!一个人带大孩子不容易,都怪祁阳不懂事,害你们母子俩委屈了这么久。说,你想要什么,父皇都满足你!”

“呼。”万祁阳暗自松了口气,父皇鲜少开玩笑,看来现在心情真的不错。

然而,颜蝶陌真的不客气了:“回父皇,我和祁阳商量过了,想把北王府迁到陵水。”

万祁阳一愣,他可没商量过。

昌帝倒是爽快:“准!可为什么呢?”

“陵水的气候宜人,适合养病,蝶陌实在不愿意,睚儿被人说,有一个疯娘亲。”说罢,一行眼泪流了下来,颜蝶陌低头啜泣,有模有样地悲伤着。

昌帝一想,有理,一切得为孙子着想:“那正好,陵水有一处行宫,正好一并赏给你们。”

“谢父皇。”夫妻俩谢过昌帝,睚儿高兴地拍起手掌来,陵水听起来是一个很好的地方。

三个人聊了聊家常之后,昌帝忽然问道:“蝶陌啊,睚儿是什么时候出生的?”

“八月初十。”颜蝶陌脱口而出,关于睚儿的一切,倒是和万祁阳商量过了。

昌帝一听,更为惊喜:“当年父皇随着先祖打江山,在师雄取得了最关键的一战,那天正是八月初十!如今父皇便赐师雄二字给睚儿,万师雄,字胜之。他是万安国第四代的长孙,当之无愧!”

这是何等恩宠,这意义远远超过了所得到的封地!

惊喜的颜蝶陌和万祁阳,立刻谢过昌帝。众所周知,能用战争命名的皇家弟子,必定是最受荣宠的。在皇室,一个名字,可以是一个全新的人生。

尚且年幼的睚儿,侧着脑袋疑惑着。昌帝对着他招招手,小娃娃两条小短腿一路小跑,冲进了他的怀抱,亲昵极了。

“以后,你就叫师雄了,好不好?”昌帝大笑,小师雄点点头。

昌帝对小师雄的疼爱,早在半个月之内,众人皆知。如今再获此名字,恐怕会树大招风,高兴之下的颜蝶陌,隐隐有了担忧。

“蝶陌啊,上次母后在宫中,用剑阵罚了你,真是下手过重了。你们近日为何和母后、太子有交集的?”昌帝一边逗着睚儿,一边漫不经心地问道。

他知道祁阳一向不惹事,而根据情报,泓渊最近处处针对北王府的人,实在是过分了。

万祁阳接过话,道:“回父皇,皇兄对当初小王妃拒婚耿耿于怀,母后一向最疼爱皇兄,自然会为难我们。还请父皇不要太担心,等母后和皇兄消了气,自然没事了。”

“仅仅只是如此?”昌帝反问。

颜蝶陌多么想向昌帝咆哮,因为你爱妻要杀你儿子啊!可话到了嘴边,还是生生地憋了回去,跟着万祁阳点点头。

“蝶陌有了小师雄,自然要嫁祁阳,之前也怪你们太能隐瞒了,所以大家不理解。泓渊身为太子,被拒婚颜面大失,想必今时今日他也能体谅了。父皇设了和解宴,三天后我们一家人好好聚聚,兄弟和气最重要。”

“是。”

夫妻俩应允,昌帝有要事在身,便准备散了。

“师雄,亲亲皇爷爷。”

“嗯!”小师雄在昌帝脸上用力地“啵”了一个,乐得昌帝合不拢嘴。

“儿臣告退。”跪拜后,夫妻俩牵着小师雄,离开了青鸾殿。

应付完昌帝的颜蝶陌,浑身都轻松了,她抱起小娃娃:“师雄?倒是个好名字。”

万祁阳笑着点点头,这次算是顺利过关了,以后睚儿就是万师雄,真的只能是他和颜蝶陌的儿子了。

重聚的三人,暂且将三天后的和解宴抛到了脑后,万祁阳并没有带两个人回府,而是趁着阳光明媚,命马车驾驶到了郊外。

“吁!”马车穿过皇城,行驶了半个小时,终于停了下来。

颜蝶陌撩开车帘,才发现到了一个湖边,阳光照在湖面上,波光粼粼。清新的空气迎面扑来,真是心旷神怡。在皇宫里呆久的小师雄,跳下车,撒开腿跑了起来。

“你病了这么久,该出来散散心了。”万祁阳牵起她的手,往湖边走去。

颜蝶陌舒心一笑,这里空气好,身边的人也这么好,心情不由地轻盈了起来。

“为何要把王府迁到陵水?”万祁阳目视前方,淡淡地问道。

她望着他侧脸的轮廓,就怔住了,以前怎么没发现,他侧脸也好看。他许久没有听到回答,转过头,就看见她痴痴的模样,忍不住笑道:“怎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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