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赵晏从没有变。作为帝王,他的心从来就不热。
温芷罗便是他所有的柔情。对温家的眷顾,也仅仅是因为她,而已。
赵晏放下茶盏,向太后告辞:“儿子还有奏折要批,就不陪母后了。母后好好养病,儿子明日再来看您。”
萧太后也不想见到他,闭上眼就道:“皇帝慢走。”
他微微一笑,转身领着随侍就出了仁寿宫,心中隐隐难安。但他觉得自己这情绪来得莫名其妙。
一个没有用小丫头而已,杀了就杀了,有什么好顾虑的?
赵晏心平气和的下阶,身后的宦官却提醒他:“陛下,您看那边”
他抬起头,朝宦官所指的地方看过去,表情渐渐古怪。然后,毫不犹豫的朝那方向走过去。
“有此玉佩,便是太后发话亦动不了本宫。你们想清楚了?”
幸好仪瑄多留个心眼,把成婚前赵臻送她的那个玉佩带来了。此玉佩可调动满京城的锦衣卫,谁不要命了才敢冒犯。
侍卫们面面相觑,一个接一个的跪下,紧张的汗都要流下来了。
“这么重要的东西,皇兄竟交给一个女人保管。”赵晏的声音突然冒出来。仪瑄身子一僵,木然转过脸去,发现赵晏满脸冰冷的笑。
她也笑,“陛下还来看我的笑话么?”
赵晏盯着仪瑄手中玉佩看了半晌,目光冷的要结成冰渣。仪瑄知道他会不高兴,在这宫中,用豫王的令牌和他对抗,就是公然挑战他的权力。
“怪不得不肯为我做事。皇兄待你这样好,你自然要投桃报李。”赵晏压低声音,在仪瑄耳畔说道。他的嗓音缠绵,语调中甚至透着笑。
但仪瑄知道,他现在,一定是怒极了。
“所以在陛下眼中,我温家女儿都该为了您去死吗?”她冷冷道:“妾身若对豫王动手,众臣问责起来,陛下可会保妾身一条命?”
他目光慢悠悠的淌过她的脸,些许的诧异和探寻。他发觉,这个女孩儿,倒是比他想象的更加聪明。
“当然会。”他漫不经心的挑眉。
仪瑄垂在身体两侧的手缓缓捏紧,她忽然感觉疲惫极了,好像她,从来就没有真正认识过他。
即便,是她一手扶持他登上了帝位。
“陛下,我以为,您会善待皇后族人。”仪瑄难以遏制自己失望的情绪,“妾身是温家人,不会与您作对。但是,妾身有自己的判断,不会事事听从于您。”
仪瑄微微低首,避免与赵晏目光相触。赵晏目不转睛看了她半晌,忽然笑起来:“好,很好。温仪瑄,你记住你今日的话。”
“妾身牢记。”
赵晏转而对侍卫们道:“豫王妃蒙冤受屈,朕已了然,你们下去吧。”
侍卫们巴不得一声,连忙起身走开。
赵晏指着他们道:“我为你解决了麻烦,可能因此得罪太后,你是不是要谢我一谢?”
“陛下得罪太后得罪的还少吗?”她并不领情。
赵晏呆了一下,哑然失笑,“你懂的倒是多。不过你欠朕一次人情,朕会向你讨回来的。”
仪瑄坦然看着他:“您可以向我讨,但我做不做,那就是另一回事了。”她欠身施礼,领着双儿离开。
回府的马车上,仪瑄安静闭目而坐,耳边时不时传来双儿的愤懑声。仪瑄终忍不住道:“与其抱怨,不如好好想一想,王府里是不是出了内鬼。”
这个问题让双儿安静了一路。仪瑄得以好好回想上辈子的事儿,回想赵晏这个人。
是她太不了解他,还是他渐渐的变了?
若赵晏早已变成了这样一个人,对她只剩利用,那么她的死,是不是也与赵晏有关呢?
她不敢再想下去。
马车在王府门前停下。
仪瑄一出现,王府的下人们都跟见了鬼似的表情,心惊胆战的上来请安。
仪瑄看在眼里。想来,风声已经传遍了京城。人人皆以为她入宫必死,没想到还有命回来。
仪瑄先不回屋,而是来到傅繇的屋子外,傅繇匆忙出来迎接。
“王爷呢?”她问。
傅繇答:“王爷陪端亲王去了乐坊。端亲王新得了一首曲谱,说是塞外之音,请王爷一同品鉴。王妃……有什么事吗?”
“端王。”仪瑄默念,见傅繇狐疑望着她,又摇头笑笑:“无事,你休息吧。”
回屋后,双儿为仪瑄卸钗环。
“王妃是觉得,今日的事与端王有关?”屋内无人,双儿才敢悄悄的问仪瑄。
仪瑄解下耳珰放在桌上,叹口气说:“端王和端王妃,未必是真心要害我的。也许是被人利用,为人作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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