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孙少华从王妍的口中得知,小艾此前曾约过陈香,向她打听自己和李武,而这次来找陈香,是出国劳务前的专程告别,但陈香没有答应小艾单独见面的机会。

让孙少华感到有些摸不着头脑的是,王妍向他陈述完实情后的那种意味深长的笑,他的第一反应是,这个笑是针对自己和陈香的,有些话她没有说,当然自己更不好意思问。

“我就说嘛,小艾这件事不会算完的,敢单独来校找陈香,根本就没惧你。”一直关注此事的鲁盖事后马后炮,分析的头头是道。

“给我一边去,他不惧我,我惧他吗?”孙少华一脸的自负。

“你呀,小家雀儿下个大鹅蛋口气不小啊。”鲁盖一脸的不屑。

知道了陈香生气的大致原因,孙少华心里多少有些释然,不管怎么说,陈香是在乎自己的,只是心里还是有些失落,因为陈香没有了往日的脉脉温情,甚至连桌子也不给自己擦了。

“不就是没给你擦桌子嘛,瞅瞅你那熊样,就像心里也落了一层灰似的。”一天课后,俩人站在教室前面的窗前,看着孙少华怏怏不乐的样子,鲁盖一幅看不惯的表情说。

听到这话的孙少华却似如梦初醒般地点点头,他把目光投向窗外,此时,去完室外厕所的他们四个正结伴而行,兴高采烈地向教学楼方向走来。在阴沉沉天空下空旷的操场里,更像四个色彩跃动的音符,让人赏心悦目。

“也难怪让我们猴子这么神魂颠倒了。”鲁盖看着陈香款款走来的身形若有所思地说。

初冬的一场大雪让压抑沉闷的校园格外的兴奋。据说是建国后延春城在初冬时节下的最大一场雪。纷纷扬扬的雪花把整座小城盖上了厚厚的一层,清晨上学的路上,往日繁华的街面,除了一些匆匆走路的学生,再就是各扫自家门前雪的居民。校园也静悄悄的,连四周树上的叽叽喳喳的麻雀也不见了踪影。但是一下课,校园便沸腾起来,同学们忽啦啦地涌入操场,打雪仗、推雪球,尽享雪花带来的快乐。学校取消了课间操,这个时候,连一向不愿走出教学楼的老师们也走进操场,融进这快乐的氛围里。

这场大雪也一扫孙少华心头的阴沉,雪后初晴,眼前的景象如儿时梦想里的童话般梦幻。他紧随着鲁盖,兴冲冲地加入到这场大雪带来的快乐盛宴里来。

也有不愿融进这个氛围里的。比如王妍、陈香、刘春梅和杨宇她们四大金刚,原本平时就是男生关注的焦点,此时更成为男生们雪球偷袭的目标,在满操场疯跑的同学里,她们也确定不了究竟是谁扔了雪球。但她们总得上厕所,操场是她们的必经之路。

孙少华发现,这场大雪让鲁盖格外的兴奋,他甚至顾不得冻手,把攥好的雪团提前带回班,偷袭那些上课回班的同学。只要被他盯住的男女生,几乎无一例外的被他中了彩,只有王妍、陈香等他们四个例外,因为他们时刻保持了太高的警惕。

这也鲁盖激起了好胜心,为了确保偷袭计划成功,他好说歹说动员了孙少华做为自己的盟军。

很长时间孙少华也弄不明白当时的自己,当时为什么像脑袋进水似的听了鲁盖的怂恿,雪球就是雪球,是不能当成绣球扔给陈香的,当然,这里面也有陈香对自己关系疏远的一种报复,只是孙少华没有料到,这个雪球后来竟惹下那么大的麻烦。

那天上午,包括取消了课间操的那半个小时的时间里,鲁盖和孙少华一直没有找到偷袭王妍他们四个的时机,鲁盖一直抱怨:杨宇和刘春梅还差些,主要是王妍和陈香警惕性太高了。

鲁盖的耐心一直延续到下午第二节下课。他分析说,女生们不可能永远不去厕所,而去厕所,若大的操场是必经之路。

这一刻,终于让他等到了。当王妍他们四人终于结伴出观在操场上时,他兴奋的直搓手,像是树桩前的那个古人,又看见了奔跑过来的兔子。

直到这时,孙少华才发现,鲁盖有着优秀猎人的潜质。

相比于其他三人,陈香的目标很明显,因为脖子上围了一条红色的围巾。但直到她们从厕所出来,眼看着他们一步步走近教学楼的门口,孙少华也没逮到机会,与曾经所接触的目光不同,陈香的眼神里带着太多的警觉。

孙少华和鲁盖只好装做没事似的,继续和外班的男生打着雪仗,眼看着她们就将走到楼门口,趁着陈香放松警惕的档口,孙少华把早已攥好的雪球又握了握,刚把手扬起来,她却忽然回了头,手一时抽不回来,孙少华只好把手再扬高一点,雪球便呼啸而出。

在整个高中时代,孙少华再也没遇到过这么巧的事。带着因被冷落而充满着报复意味的雪球越过王妍她们四人组成的人墙,划出完美的弧,准确地落在迎面走来的班主任江老师面门上,像节日天空的礼花“啪!”的一下完美绽放,只听“呀!”的一声,江老师向后踉跄两步,脚下一滑,一屁股坐在雪地上,砸出一个好大的雪坑。

第一时间里,孙少华便消失在了操场的学生里,而此时站在孙少华旁边的鲁盖刚刚反应过来,木然地拿着雪球瞅着不远处坐在地上的江老师发呆。

非常不幸,鲁盖成了孙少华的替罪羊。

课间操结束后上的是语文课,班主任江老师脑门上顶着暗红的印记来到了班级,看得出来,她气的够呛,因为脸越来越白,脑门上的印记越来越红。孙少华和鲁盖都咬着嘴唇,拼命地忍住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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