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寒乐了,这个老太婆,真是掉钱眼里了,“奶奶,钱让夏同志来出。”
韩高氏心中一动,直视小寒,“你老实说,夏同志到城里一个月能拿多少工资。”没容小寒开口,拽着她的胳膊,“去屋里说。”
小寒家的房子两边是空宅基地,不怕隔墙有耳,一家人才敢在院子里说这事。即便如此,韩高氏也怕从她家门口经过的人听见。
小寒到屋里就说:“奶奶,其实我刚才还没说完。”
韩高氏扬起巴掌就要打她。随后进屋的韩有福一个箭步冲过去,抓住韩高氏的胳膊,“娘!”
“你看看她。”韩高氏气得瞪大眼,“现在连我都敢瞒。”
韩有福:“她瞒你是因为怕你,你别动不动就打小寒,小寒也不会说一半留一半。”
“爹说的对。”小寒点头道。
韩高氏很生气:“你还敢点头?”
“娘还想不想知道小寒要说啥?”韩有福问。
韩高氏狠狠剜了小寒一眼,“快说!”
小寒把立夏想考大学,又让她考中专的事说出来,不过没说今年恢复高考,而是说这一两年能恢复,“夏同志说他大学毕业后一个月能拿四五十,我能拿二三十块钱。”
韩高氏睁大眼,不敢相信,“这么大的事”
“娘,你别吼。”韩有福皱眉,“多大点事?夏同志一个月挣两百,小寒赚一百,也不一定能落到他俩手里。”
韩高氏呼吸一窒,下意识找韩老头。
考大学这种事超出韩老头想象,更别说一个月四五十块钱,甚至一两百韩老头思索好一会儿,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小寒还想不想上学?”
小寒想笑,这个老头子又想把皮球踢给她?小寒偏不让他如意,“爷爷,我下学十年了,初中还没上,夏同志天天教我,我也考不上中专。”
韩老头脸色微变,砸一口旱烟,吐出烟圈,烟雾遮住韩老头的神色,“聘礼的事按你奶说的办,夏立夏的娘敢欺负你,你奶去给你撑腰,也不能全指望家里。
“日子是你的,你自己不厉害点,就算不嫁给夏同志,找个像你娘这样的婆婆,到了婆家也得受欺负。别觉得我吓唬你,婆婆好说话,小姑子、嫂子,婶子大娘不一定好相与。”
“你爷爷说得对。”韩有福没想到他爹还能说句像样的话,“不过你若是在这十里八村找一个,离咱家近,不学厉害点,也没人敢欺负你。”
韩高氏:“十里八村没啥像样的小伙子。”
“娘当我没出过村?”韩有福瞪着眼道,“你说的没有是指和夏同志比。”
韩高氏:“你知道这点还不让小寒嫁给夏同志?”
“结婚是俩人的事吗?”韩有福反问。
韩高氏张张嘴,发现无言以对,索性转向小寒,“你不想嫁给夏同志,我也不逼你。不过你以后吃了上顿儿没下顿儿,别找我们借钱借粮。”
小寒心想,绝对不会。然而,见韩高氏这样,猛然想到她如果不嫁给夏立夏,找韩高氏要点钱去省城闯荡,韩高氏肯定不给她,她爹娘也会拦着她,因为原主老实,她便宜爹娘也不放心她一个人出去。
这么一想,小寒觉得跟夏立夏去帝都只有她赚了,“嫁给他也行,你先别高兴,奶奶去找夏同志说说,他敢欺负我,我就和他离婚,不是真离,只是吓唬吓唬他。还有一条,先不和夏同志扯证,等我和他到城里待几年,他娘欺负我的时候,他向着我,我们再办结婚证。”
“我还以为你要说啥呢。”韩高氏见小寒面色很严肃,心肝直颤,听她讲完瞬间放心了。
韩有福见状,不禁摇头,“小寒,你爷爷奶奶没有结婚证,你都上小学了,我和你娘才领证。”
小寒顿时睁大眼,疑惑又不敢相信。
韩有福好笑道,“你这个傻孩子啊。在咱们农村媒人上门提亲,两家办过酒席就是结婚了,好像法院也认。你说不扯证,不扯证你们也是夫妻。”
小寒眨了眨眼睛,这点她真不知道,便胡诌道,“夏同志提过结婚证,难不成城里人都要扯证?”
“城里的规矩我不清楚,可是法院都认,那城里肯定也和咱一样。不可能城里人犯法没事,咱们犯法就得被抓起来。”韩有福说着,停顿一下,“这些都是小事。小寒,爹还是觉得夏同志不行。别听你奶奶瞎说,只要男人干活,就不会让你饿着。十里八村没有,爹就去你姑那边找。”
韩高氏连忙说:“有福,小寒的事要她自己做主,这话是你说的。”
“是我说的不假。”韩有福道,“小寒才十八岁,都不知道办了酒席,不扯证也是结婚,我不得给她说清楚?”
小艾拿着擀面杖晃晃悠悠道,“爹说得对。”
“把擀面杖给我。”刘素芬和全天下母亲一样,希望闺女嫁个好人,一生吃穿不愁。如果衣食无忧的代价是闺女被婆婆欺负,刘素芬宁愿闺女嫁个普普通通的庄稼汉。现在韩老头发话,韩有福又帮小寒,刘素芬放心下来,往外面一看天要黑透了,再不做饭就得点煤油灯做饭,“过来给我烧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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