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入房间的生员渐渐少了起来,由于房间内也有值勤的官兵守护在场内四周,学堂门前的考试纪律告示上写得清清楚楚,禁止大声喧哗,加之生员来自四面八方,偌大的房间内除了哥几个,少有人讲话。
当然,最开始进来时每个人与认识的人打招呼带来的嘈杂声不算。
向上聊天之余,视线扫过整间考室,再没有发现自己相识之人。
他家所在的百丈涧小寨子,本就只有一百余户,没有文武教习愿意到彼处任教,孩子们大都随着年龄的增长继承着祖辈从事的贱业,多年没有生员参加学堂举行的考试了,今年参试者倒是有一人,就是他向上。
上午十一点半,随着一帮身着白袍,左胸绣有鲜花图案的主考人员入场,有执事者高声地叫嚷:“霏云府鱼木土寨文武学堂第九十九届招生考试即将开始!现在考官就位。第七考场学员人等找准自己的位置,对号入座,不得喧哗和任意走动!听从考务员喊号,逐对比试,叫号三遍不到者视为弃权,如有疑问,举手提问!”
不知考场建筑修建时作了何种设置处理,他的话每个人都听得清晰无比,没有在封闭空间之内的那种回音。
全场当即安静下来,窃窃私语者皆正襟危坐。
向上三人也是立即噤若寒蝉,眼望向场中从地底缓缓升起的五座木质高台。
五座高台大小一致,八尺来高,由四根一人合抱的圆木支撑,约四十个平方大小,东西南北中各自独立。
四周用彩色的粗大绳索拦住,每座台上都站有一名黑袍壮汉,台下四方各站一名穿着一样黑袍的汉子。
透过高台下面的空处,可以看到对面第一排座位前一溜排开九张案桌,均由上好的红木打就。
每张案桌后坐着一名白袍老者,中间那名老者左胸前绣有两朵小红花,左右四人左胸前却亦绣有一朵。
白袍红花不知代表什么。
向上看了这阵势,心头疑窦丛生,台上没有桌椅和文房四宝,这考取书吏如何进行?好像与父母亲所说的截然不同。
由于考场内监考的人员密切注视着全场,纪律早已宣布,一向在家听话的他当然偷下百丈涧进入山洞的学习修炼除外,虽是第一次出门,却也压抑住心头的好奇,没有向身侧的杨刚和罗波询问。
“铛铛铛……”,十二道钟声一声接一声地响起,九人正中的那名左胸绣着二花的白袍老者站起,手中拿着一张纸摇头晃脑的又是一通强调。
向上视线透过纸背,发现那只是一张白纸,上面一个字迹都没有,显然老者是轻车熟路,也就是走个程序而已。
早有执勤的将官来到九人所在的案桌前,从最左边的那位一花白袍老者手中接过一沓纸,开始唱名。
“东台,由44001号对4002号!”
“西台,由44003号对44004号!”
”南台,由44005号对44006号!”
“北台,由44007号对44008号!”
“中台,由44009号对44010号!”
“此后,上一场比赛完毕,由尾数对应技击台上场比试!大家注意自己准考牌上的号码尾数!1、2号在东台,3、4在南台,5、6在西台,7、8在北台,9、0在中台。重要的事只说三遍……尾数!尾数!尾数!记好了!现在比赛开始……”
声音落下,有人陆续从向上身后的座位上起身,经过身旁左右三四个座位远处留出的通道,来到木质台高前,纵身跃上,每座高台上面由一名黑衣壮汉变成了三人。
在向上还未完全听懂将官话语的时候,十个才跃到台上捉对的两人已是拳来脚往、乒乒乓乓地打了起来。
“这怎么考试打起来了?”向上不由向杨刚发问。
“武试不打,难道用嘴互相吹嘘,或者像那长坂坡板桥上的张飞张翼德将人喝退?不对,张飞那一声断喝也是极高明的内功,应该在仙级以上。”杨刚目不转晴盯着台上,口中却不忘回答向上幼稚的提问。
向上一拍光光的脑门,恍然大悟。
自己匆匆忙忙在学堂门前登记处登记报名的时候,也没问别人,只管跟着前面的人走,搞混了地方,将考试的类别搞错了。
这哪是考取书吏的考场,分明是武试的比试场地!
想到书吏的考试已经开始,看了看背后大门紧闭的空间,自己绝对是出去不了进入考书吏的考场了,大不了只有放弃明年再去考。
如果早上不是贪玩好奇,耽误了时间,满腹经纶的他岂能无视考场外墙上那些斗大的字。
也不好意思叫出口掉自己的底子,这次是丢人丢大发了,心中暗自叫苦:“怪不得这个考场如此大,进来的人这么多,还雄纠纠气昂昂的,见不到文房四宝和书桌之类,却是武试的考场!那五座木质高台却是用作打斗比试的技击台,唉……”
虽然从未想过能进入文武学堂学习修道,向上毕竟已炼气五年,脑海中存下了无数的经脉运行图。
将错就错,今天就试一试比一比,打不赢就躲,认输应该没有生命危险的。
想明白了这点,向上静下心来观察高台上的比试,现学现用,知己知彼,说不定侥幸通过了也未可料。
是说怎么考场内进入的生员有七千之众,听那名将官介绍,自己所在的是还是第七考场,七七四十九,如还有第八考场,算下来,这次参加入学考试的生员真还超过了五万。
想在五万人中脱颖而出,谈何容易,性格沉稳的他倒以一个旁观者的身份对高台上的十人做观察和预判。
他悄悄地用眼晴瞟了瞟左右两侧,杨刚和罗波盯着各自要上的技击台眼晴一眨不眨地看得非常认真,虽然胜者不可能马上和自己拼斗,但只要赢了一场,下一场必须面对尾号所定未上台中的一员。
如无事人般的向上拿出考号牌,看到自己是49999号,到时候是上正中间那个技击台。
不知何时才能轮到自己上场,有大把的时间观摩和学习。
五年的炼气,已让向上这个年仅十五岁的少年能很快调整自己的心境,在来城的路上跟着苍鹰搏兔随行,对自己的技击之术如何他心中已有个大致的评判。
技击台上的争斗,如火如茶地进行,向上饶有兴致地看着少年们的表现,也是跃跃欲试。
考室内的人都没有觉察,两个身材高大,蒙着面的黑袍人从开了一条缝的考场大门里楔入,悄无声息地飘起坐在靠门的最高一排,向上锃亮的光头一下吸引了他们的目光。
起初向上只是盯着正中那座技击台上的比试,心中摸拟着双方的动作,总觉得一来二往看似全力以搏的动作如慢镜头般在眼前晃过,其中疏漏和缺陷甚多,脑中默想着他们的招式,在第二招打出之前已将其不足之处补充完全。
只要某人再快点或是对方从另外的角度出拳出腿,就可以给对方沉重地一击,立即结束战斗。
随着一拔一拔的生员上场战斗,渐渐地他变得索然无味起来。
这些生员,比早上见到的苍鹰和灰兔打斗时的精彩,不知差了多少倍。
早上累了一早上,有点昏昏欲睡了,要不是场内观众不时地响起喝彩声,向上恐怕已进入了梦乡。
一个小时之后,他见到人一上场,双方一交手,轻轻一瞥,立马就能判断出了两个人谁会得胜。
向上为裁判们着急,总是等得几分钟后一方打倒不起才举起手中的红牌,宣布比试结果,既耽误时间又不体恤失败的人。
那一个个被抬出场外的伤者,要想恢复身体,没有几个月的时间怕是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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