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时候的事情?”容悦卿一惊,下意识地问道。他没想到,已由夏鸿儒断言此生再难成孕的锦姿,居然真被那个日本大夫给医好了。此刻,她怀了他的骨肉,叫他如何是好?杀妻之仇、欺子之恨,报是不报?然而她腹中那个小小生命又全然是无辜的!
锦姿哪知他心中腹诽,还道他是真心询问坐胎日期,于是面上飞霞,顾盼左右而颔首,娇羞地言道:“老爷!怎的如此细问?没见孩子们都在吗?”
容悦卿这才回过神来,表情尽可能自然地做出欢喜的样子:“我是太过惊喜,竟忘了还有小婉和喆儿在此。莫不是我此番入京之前那次……”
锦姿立即嗔着打断他:“哎呀,别问了……自然是。”
容悦卿心中五味杂陈。想到自己未曾谋面的孩子正在一个女人的腹中成形,他是有喜悦的,但这个女人偏偏是他不爱的、想要利用甚至扳倒的敌人。她的孩子,将会成为他的喆儿未来道路上最强大的阻碍,是比长欢还要危险的存在。他好不容易将长欢许了出去,若锦姿这次为他诞下一个男孩儿,那么这个孩子将来继承都统府便是顺理成章,到时他要如何自处?
再看长欢和俊喆,一个冷着面孔,一个瞠目结舌。
冷着面孔的自然是长欢。她素来知道锦姿渴望为容悦卿再诞麟儿,是自己辅保俊喆夺回都统府尊位的劲敌。然而,容悦卿和鄂锦姿,乃是拜了堂又宣过誓的“正经夫妻”,她一个“外人”又如何能阻止人家行闺房之事、不叫人家怀上子嗣?但是长年来锦姿成孕困难,府中人尽皆知,她便也道是长生天垂怜,始终站在她这一边,遂放心了下来。谁料,今日竟遭此当头棒喝,脸色怎会好看?
而俊喆,关于今日的晚宴他猜想了一万种可能,就是独独忽略了这一条。鄂锦姿一直对他怀着深深的忌惮,若不是如今得意忘形,想将这对她来说普天同庆的喜悦公之于众,也不会特意将他请来,名为共进晚宴,实则是炫耀一番。
俊喆其实是个温和包容的孩子,从他很容易地接受了“锦姿的女儿”长欢便可见一斑。然而,这次锦姿腹中的孩子却和长欢大不相同他的父亲也是俊喆父亲,而他的母亲则是长欢的“母亲”!对于这样一个孩子,俊喆实在接受无能,至少短时间内不能,他需要回去好好梳理整肃一番,才能理出头绪。
众人各怀心事,于是一顿本来“其乐融融”的家宴,就在长欢和俊喆以身体不适为由的辞别中不欢而散了。
锦姿本以为至少“女儿”会真心为她高兴,没想到长欢先给她搁了脸子,说了句“我很累,先回去休息了”便走了。然后,那个她一贯看不上的容俊喆也借故告辞,连一句恭喜的话都没有。
好在容悦卿安慰她道:“孩子们许是惊着了,我想小婉定是不愿有人分了她的宠爱才讷讷而走,你明日好生劝慰一番也就好了,亲母女哪有隔夜仇?”
锦姿点了点头,说道:“我想也是。大概我这个母亲当得不称职,总是将心思放在为你开枝散叶上,到底是有些忽视她了。如今她怪我,也在情理之中。”
容悦卿趁机稍微离间这对“母女”:“我看你也不必太过在意,女儿总归要嫁人的,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需知覆水难收。况且,若她不理解你这个做母亲的难处,便是她的不孝了。”
锦姿心中一凉,却觉容悦卿的话不无道理,于是冲他媚然一笑,撒了个娇道:“也对,原本我有卿哥便好,如今上天眷顾又有了这孩子,还有什么不满足的?至于旁的,我都不去理会了。”
说罢,她便靠在容悦卿怀中,心满意足地享受着久违的相聚时光。而容悦卿,则开始了新的盘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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