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离和绾绾从风月楼上下来,那包点心陆离让绾绾带给侍女碧儿,红菱叶下,汴京城春分徐来,暖意扑面而来,吹散尽了冬日里让人受罪的寒冷,汴京城的冬不过短短两月,可习惯了十个月的温暖,这两月却显得分外难熬。

春风不断,看来近日里会刮起绵绵细风,绾绾的头发让乱来的风向吹的零散,两边分岔下的刘海毫无章法的落在脸上,俏皮可爱,陆离看了眼酒车已被搬空,便不在风月楼逗留准备离去。

临走时绾绾在后院门口看着陆离远去,天空中风开始变大了,小姑娘瘦弱的身影在风月楼后门处看着陆离,那样安静,那样美好,在女孩的眼中,有着不一样的情感在内。

陆离推着空荡的酒车,并没有回头,他看了眼风月楼,开始觉得这里并不是他想的那么简单。

最近的一段时日里,春风吹到了汴京城中的每一处角落,由微风转为煦风,干燥而又干戈。

大街上人人蒙带着一层纱巾,不知为何今年的春风吹的要比往年猛烈的多,风里夹杂着许多大颗粒尘沙,它们是从遥远的西北之地飞来,飘摇千里,最终在城建如许的汴京城里停下。

最厉害的时候可谓是漫天沙尘飞扬,给青色的城池中添染了一份黄土之气,本该是吹复万物的春风,却使得铺盖上了一层土色外衣。

自然灾变,是天道的无常,天老爷偶尔也有不悦的时候,近年来荒漠之地与草原的灾害变化让西北生存环境极为恶劣,如今已经蔓延在汴京城中,让汴京人也着实感受到荒人的境遇,娇贵的汴京人便开始接连咒骂贼老天的改变,可他们所感受的,不足荒人的百分之一。

街面上摆摊的无法继续下去,只能停了几天生意,太长街上的来往人群,个个蒙面素裹,分不清谁是谁,只有牵着的马匹无惧这些风沙,睁着圆黑的眼珠,铁掌与地面的碰撞没有停下来过。

雍熙元年春,风沙自西北而来,伴随着猛烈的沙石颗粒,让清雅的汴京城多了黄沙几许,而贼老天也成了屋子内为躲避风沙人们的又一话题。

安于凉茶酒坊中,窗子上遮了好几层纱布,大门闭着阻挡风沙的进入,就算外面黄天一片,茶酒坊里却说笑有加。

都说今年春沙有异,是天现异端,雍熙才改年号没多久,太宗又发兵南唐,这样的天象,似是在表达着些什么。

宫城内午阳门泰来殿中,朝臣们刚散去不久,对近来的黄沙天象太宗皇帝也很郁闷,发兵南唐的征令也因此受了阻碍,无法保证第二批士兵到达南唐边境的时间,战略上和部署上都须重新编排。

泰来殿门窗闭的严实,殿内又加了防护,确保沙土进入不到泰来殿中,太宗皇帝有哮喘,这样的天气大有要发病的迹象,这是当年在北地寒冬与太祖征战时,冻出来的病根。

泰来殿内点着许多灯火,白天也不例外,门窗上的黑色挡风布将风沙挡在外面的同时,也挡住了外面的光线,这些天来,朝臣们上朝都是在这样的环境里进行,太宗还坚持上朝,哪有臣子敢不来的,风沙漫天也得进宫城来。

相比那些想不出摊就可以不出的小老百姓来说,作为宣朝官员确实要辛苦,太宗宁愿冒着哮喘发作,也要在漆黑的泰来殿中进行朝会,正赶上出兵之际,太宗政务繁忙,人员粮草调度军饷等等事物都等着做出安排,打仗绝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朝臣们刚才散去,就有玄机院的易相师前来求见太宗,玄机院一向在太宗这里地位甚高,许多话在他们这里要比那些昏老的大臣说的管用,太宗对卜卦一术深信不疑,尤其是专习易相的修行者窥探出的天机,太宗将其视做不二指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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