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安义的心跳腾得厉害,无论准备得多充分,事到临头还是免不了紧张。
兵丁押着江安义从侧门进了府衙,府衙的结构与县衙差不多,过大门,拐过仪门,来到大堂之。府衙的大堂县衙宽阔了不少,亮堂了许多,少了县衙那股阴森的味道。
正悬着“安阳府衙”的匾额,下面是绘着山水朝阳图的屏风,屏风前摆公案桌椅,刺史李功昭端坐在椅,左侧摆着两把椅子,其一人是寿宴认识的陈翁,邵学录坐在另一侧。
看到江安义进了大堂,陈弘正站起身,走到江安义身边,大义凛然地道:“安义小友,老夫今日特来为你张目。大堂之,你要如实回答大人的提问,不许欺瞒。不过你放心,有老夫在,绝没有人污陷于你。”
说完,陈弘正拍拍江安义的肩膀以示鼓励,江安义感动得热泪盈眶,没想到仅有一面之缘的陈翁如此热心肠,为一个不熟悉的后辈卖力奔走。相反邵学录先是带人抓拿自己,大堂之又一言不发,枉为师长。
李功昭在寿宴见过江安义,王爷、世子都对他很赏识,他还趁着王爷高兴说了几句勉励话,没想到这么快在公堂见面了。说江安义是元天教众,用脚后跟想也知道不可能,今日自己不妨秉公办理,羞臊羞臊辛叔明的脸皮。
轻轻一拍桌案,李功昭开口问道:“江安义,本府问你,你可知道元天教?”
“禀大人,知道。”
五个字有如响雷,震得堂在坐的四人一惊、一喜、一慌、一疑。惊的是李刺史,他没想到江安义居然不按套路走,应出出人意料的话来喜的是辛司马,没想到自己运气这么好,胡乱抓人都能抓出个元天教徒来,苍天保佑慌的是陈弘正,他满腔热情要做个急公好义的长者,如果江安义真是元天教众岂不是自讨苦吃疑的是邵仁福,他清楚江安义的履历,从小在家,了秀才后来到泽昌书院,到哪里去知道元天教?
只听江安义又道:“晚生在牢听狱友提及元天教,刚刚知道不久。”
李功昭恨不得将江安义拖下去打几板子,让你说话大喘气,戏弄本府。辛叔明差点没被这句话憋死,呛得满面通红直咳嗽。李功昭一脸嘲弄地道:“辛司马,想不到你的大牢内还能传扬元天教的名头,佩服佩服。”
陈弘正长出一口气,扑腾的心总算放回肚,暗道这样的事情以后还是少揽些,多来几次老夫的老命不保。
邵仁福面无表情,心暗恼,可恶,竖子卖弄口舌,真乃奸佞之徒。
见辛叔明吃瘪,李功昭心痛快,笑道:“江安义,本府问你,你可是元天教徒,家可有人信奉元天教?”
原来真不是问长春观的事,江安义彻底放心了,从容应道:“大人,晚生连元天教三个字也还是一个时辰前听过,怎么可能是元天教徒。家父早亡,晚生所在的镇子也从未听过有人提及过元天教。”
李功昭点点头,这才是应对的模式,转过头冲着辛叔明道:“辛司马,你因何将江安义抓来?”
辛叔明已经知道了这书生不简单,在王府寿宴得王爷赐酒赠金,可笑自己还把二十两黄金藏在钱柜,弄不好鸡飞蛋打是得罪了王爷,说不定连老本都要贴进去。
想到这里,辛叔明强笑道:“有人在铜匦投书举报江安义,下官心急公事,急切之间未曾多察,以致冤枉了好人,请大人恕罪。”
好不容易听到辛叔明服软,李刺史可不想轻易放过,正想着开口刺辛叔明几句,从他手刮些油水出来,门外跑进个小吏,高声禀道:“禀大人,安阳王世子驾到。”
李刺史等人急忙起身到外面迎接,江安义听到笑语渐近,安阳王世子石方道气宇轩昂地出现在眼前,身旁一个体态婀娜的女子,脸笼着轻纱,看不清面目,从身旁经过时,一股泌人的馨香扑鼻而来。这气味哪里闻过,江安义猛然记起,这是寿宴之王爷赐酒时捧杯给自己的欣菲小姐身散发出的香味。
石方道从养意庄出来,想着该如何搭救江安义,此事关系到元天教,石方道有些投鼠忌器,元天教这东西,王府千万沾染不得。进了城,石方道有了主意,一拨马,前往梅园。
从父王嘴石方道已经得知,欣菲是因为得到了齐开山露面的消息,专程从京城赶来处置元天教的事情,整个江南的龙卫暂时都由这个女子掌控。既然牵涉到元天教,能请动这尊菩萨出面是最好了,即使她不愿出面,自己也算打过招呼,不算逾越。
来到梅园,见到欣菲,欣菲果然兴趣缺缺,但当听到泽昌书院的学子在司马府前闹事,欣菲的脸色一变。龙卫是暗谍组织,抓元天教徒众这样的事不宜出面,交给司马府办正合适。欣菲知道抓人时肯定有猫腻,只要保证元天教徒不脱逃,其他的事对她来说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任由辛叔明去办。但辛叔明引起泽昌书院学子们的众怒,她也承受不住,即便身为龙卫镇抚的她也不想轻易触碰泽党的势力。
瞟了一眼专心品茶的世子,欣菲启唇轻笑道:“世子殿下的意思是?”
“我哪有什么意思。倒是父王提了一句,他刚在寿宴之赏赐过此人,被刮了面子,所以一定要我问清楚这个江安义是不是元天教徒,如果真是匪贼的话,一定要加重惩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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