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的诚诚恳恳,言语间似有低声下气乞求之意,更令阿兰无措。

阿兰坚辞不受,勉笑道:“你快把宝刀收回去,阿兰妹妹几时成了蛮横无理的母夜叉了,夫妻之间便要以礼相待,互相呵护。你若不对,我就一刀刺下,这等姑娘,哪家汉子敢娶。”

她这几句虽然是推辞之言,但想到阿廷对自己呵护备至,处处牵就,他之静谧与己之活泼相得益彰,幸福之意溢上脸来,不由自主的会心一笑,但随即醒转,脸一红,续道:“到时我任性刁蛮,你也逆来顺受,我在火气头上,一刀下去,你岂不白白冤枉送命。”赤拉道:“是了,是了。看我真笨”

举手拍了几下脑袋瓜,道:“还是阿兰你心思缜密,我真是呆头呆脑。”他话一出口,包外一个憨厚的声音扑哧一下笑了出来,正是他的师弟骆驼。

赤拉大怒,表面上却柔情憨厚,轻轻道:“阿兰,咱这就走吧。”事情到了这等地步,阿兰当真哭笑不得,正自思索如何推诿,忽听包外那个憨厚的声音道:“你你是谁?”那人喝道:“你又是谁?”赤拉大喜:“阿爹来了。”

抢身出包,表明身份,与阿爹相拥而泣。阿爹喜极而泣,自己兄弟之子竟失而复得,这些年的愧疚之情登时消减了大半。包外一十二名精壮的蒙古大汉纷纷围龙上来,道贺恭喜。赤拉将这些年所历之事,择其好的,憨憨道来。阿爹更是大喜,故人之子,不仅活在人间,更是当了蒙古将军,如此出息,当真惊喜连连。

二人相携入包,茶聊叙旧,谈的好不欢快。赤拉神色拘谨,扳弄着手指,道:“阿爹,我有一事相求:希望您把阿兰许配给我。”阿爹笑容僵在脸上,道:“这这阿兰已经”

阿兰故意咳嗽了一声,阿爹会意,只道:“你阿兰妹妹是个大姑娘了,一切一切还得她自己做主。”赤拉道:“阿爹放心,我一定好好待阿兰妹妹,我若胡作非为,管教你打断我的腿。”

阿兰道:“现在战事正紧,我若与你同去,未免分你心神。再说我在清水河畔习惯了,这里的一草一木,我都割舍不掉,我看还是”言下之意,便是拒绝。

赤拉如何愚蠢,也听得出她的弦外之音,不禁失落难过。自己出去从兵,经历何种艰难,才一步步爬到如此位置,平日里受大王器重栽培,威风八面私下里对下属颐指气使,听尽马屁遇到心仪的蒙古姑娘,随意霸占侵犯,风流快活。单单对眼前的少女,放下自尊,低声下气,柔言蜜语,但她却不解风情,冷酷拒绝,真是恼怒要爆。

他自认是一头草原上凶猛的野兽,早不是那个呆头呆脑的傻小子,以为只要一厢情愿,任凭再漂亮高傲的女子都会投怀送抱,当真是大错特错。他神情严肃,问道:“你你不跟我去了?”阿兰面露愧疚,许久才点了点头。赤拉怒火冲面,脸色大红,伸手急探而出,粗鲁的将阿兰的手臂抓在手中,扭头便走。

阿爹喝道:“赤拉,你这是作甚?”赤拉叫道:“阿兰不同意跟我走,我没法子,只好用强了。”

忽听背后风响,一掌疾拍而来,出掌的正是阿爹。赤拉低头一躲,反脚踢出,正中阿爹的小腹,只听扑通一声,桌椅碎裂一地,阿爹哇的一声,一口鲜血喷在毛毡上。他一避一反踢,看来稀松平常,但招式越简单越显功力,两招简单的招式一气呵成,便如吃饭喝水般水到渠成,端得上流畅自如、行云流水,但招式上却阴狠毒辣。

阿兰惊呼:“阿爹!”赤拉回过头来,道:“阿爹,我我”心下一横,叫道:“我早不是小时候与你喂招时,你还要让上三拳的傻小子了,你你不是我的对手,就请住手罢。”钳住阿兰的手臂,大步外迈。

阿兰大出意外,原先那个憨憨的赤拉哥哥,竟然骤然之间换成了一副叫人憎恶的嘴脸,禁不住冷笑道:“看来你师弟说的没错,你要是看上哪家蒙古姑娘,不管她愿意与否,随便糟蹋害祸,我本不信,但不得不信,可真瞧清了你的面目。”

赤拉一窘,停住脚步,道:“我我不是这样的你我我会待你好。”言语间语无伦次,慌张失措。

阿兰叫了一声:“阿爹,你怎么了?”赤拉转头一望,阿兰趁机将他腰中的宝刀拔刀出鞘,架在自己脖颈上,冷笑道:“你要是强行将我带走,我就以死相对。”赤拉惊呼道:“不可!”霎时松开她的手臂,柔声道:“阿兰妹妹,不可不可”

正自僵持不下,忽听包外极远处呲溜一声,一枚响箭在空中炸了个亮响。便在此时,包外的骆驼声音急促道:“师父遇难,叫我们速去支援。”赤拉眉头一蹙,不耐烦道:“知道啦。”朝阿兰柔声道:“我一定要得到你。”转身急速出了蒙古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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