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朔景走在林间,空气纯净而清新,泥土中透着一股清甜的味道,茂密的塔松像一把把参天的巨伞,重叠交错的树枝间漏下阳光形成的细碎耀眼的光斑。他往更林间更深处走去,偶尔能听见似有动物奔跑时蹄溅起溪水漫流过岩石所发出的水声,使林间显得更为幽静,一路上他见到许多难得一见的鸟儿,听着它们的鸣啼,看着他经过,那些鸟儿倒也不害怕,就在离他不远的地方看着他。阳光随着树上摇曳的枝叶,若隐若现的晶莹光亮轻轻地一闪一闪,有些晃眼,却透着一种说不出摸不透的静谧。

“嗖嗖”是两声尖锐的金属声,划破了原本宁静的空气,一瞬间,林子里似乎在没有别的声音,甚至连一丝虫鸣都没有了,是如此安静的出奇。

那一枚暗器的刀刃,轻轻擦过白朔景身后的枝叶,那被扫过的叶片被风摧残过,慢慢地坠落在地。

而另一枚暗器则被他牢牢地捏在两指之间,这暗器上并没有毒,可见向他投暗器之人并不是想杀了他。

此刻的树林中,透着寂静,他抬眼望去,这眼前无尽的绿色显得有些诡异和幽深。

白朔景下水时身边并未佩戴武器,他看了眼脚边的石子,随手捡起了几颗,握在手中。

“嗖嗖嗖”又是三枚暗器从一个地方发来,每只暗器发出的时间间隔很短,似乎是在试探他的意思。

他突然运功将内力至于掌中,只见三枚石子从他的手中快速地掷出,朝着暗器飞来的方向击去。

半空中传来三声金属断裂的声音。

三枚铁质的飞镖应声而落,摔在地上时已经是一分为二,变成两半。这飞镖与先前白朔景手中接住那枚没有差别,都刻有一个星状的标记。这应该是某一个门派的印记,他在脑海里回忆着,但对此印记并无过多印象。

他唯一能想到的就是几十年前盛极一时的朔望宫,当时宫人擅养星萝,会制纯露,各个内力高强,却在江湖上与世无争。但不知为何,突然有天失去踪迹,一同消失的还有星萝。有人说是因为救了不该救的人,被武林势力围剿灭门了,也有人说是因为朔望宫内出现内斗,因有些宫人觊觎星萝的无价,和纯露的药效,想将星萝占为己有,从而自相残杀,宫主因受重伤无力回天,为了不让其得逞,便烧了所有的星萝,将其中唯一的可以繁育幼苗的一株星萝交由亲信带走,而后便再无消息。

这些暗器,可是来自朔望宫之物?

白朔景看着那个星状标记若有所思,这个标记很久前他似乎在哪里见过,但又想不起来。

“这位公子,你终究还是入谷了。”一道富有磁性、沙哑、慵懒、低沉的声音从悠远的地方轻飘飘地传了过来,犹如这枝头任意一片在风中毫无规律飞扬的叶片,不受束缚。

白朔景身形未动,面色神情未变,向声音传来之处望着,扬声说道:“看来阁下已在此等候多时,那为何一直不现身相见?”

突然传来一阵短促又低沉的笑声,不远处的一棵塔松枝头出现一位身着玄色旧袍的男子,他身上背着一个药篓,脸上戴着一张银色面具,将他的大半张脸都藏在了面具之下,只露出两片薄唇。

“树上的公子如何称呼?”白朔景对他说道,见此人这身装扮更坚定了自己心中他是出自朔望宫的推论。既然如此,那阮绵绵就更有可能在他手上。若换成平时,这么肆无忌惮的对他投暗器,技术还那么差,他反手必是要一掌把对方拍死的。但想到阮绵绵,他还是忍了下来,至少此刻不行。

“地上的公子,你又如何称呼?”玄衣男子看着树下那位男子,一动不动的站着,穿着雪白内衫,一尘不染,似乎连斑驳的树影都刻意避开了他,身形修长,发丝如黑墨,衬出他发髻下的耳颈一片肤白光泽,他背脊直挺,如一颗挺秀的树,面庞如玉,五官俊美,他的眸子就像那一汪寒潭水色。他眼前一亮,随后莞尔。

“在下,京州白朔景。”他被这男子盯着看地及不自在,他的眼神从上到下、从下到上的扫视了他三四回,那嘴角还挂着一丝让他极为不爽的笑意。这种眼神,他见识的多了,因为自己这张脸他凭空生了多少烦恼。

白朔景背于身后的手突然紧了紧拳头,然后眼中闪过一丝寒意。

“在下乃是无名山中无名谷中的无名人!”他嘴上叼着一小节药枝,扯了扯嘴角对白朔景说道。

“公子,可是朔望宫后人?”听到他的回答,白朔景不由地皱了皱眉接着问。

“非也,非也。小生不过山野一药夫!”

“山野药夫何须隐居在这人迹罕至的谷里,而入谷所布下的阵法处处刁钻。我来此处并无别意,只想要回一位姑娘。”

“你确实如我徒儿所言貌若仙人一般,我方才还以为是我的那只白鹿幻化成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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