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一切平静无痕?

猪川猫二饼

这这些,都是真的吗?难道我已经疯了,所谓的记忆,全都是错的?

躺在自己家里的床上,面对着窗外,我的心乱作一团,烦躁难耐。随手拿起放在枕边的手表,还不到下午六点。我下意识定了定神,侧耳倾听,玄关尽头的厨房传来切菜的声音,但我一点食欲也没有。

窗外的世界,也说不清是明亮还是昏暗。太阳仿佛溶解在天空中,眼前的任何地方,都有些灰蒙蒙的。虽然没有阳光,可一点也不凉爽,空气并不算潮湿,却透着一股粘乎乎的闷热。

整个下午,多少次,我竭力回想上午在病房里的每一个人每一句话每一刻场景,以及那一刻我的心情,再把这些锁定在记忆里的瞬间连点成线,完整的事件经过,清晰得让我不容置疑。然而转念一想,又让我浑身阵阵发冷这些,如果是真的,我,和所有在场的人,应该早就死了啊,为什么还会被龟田老师和大桥老师送到急救室输液,再叫来绮奈子,打车把我送回家?

九条主任硝酸甘油吸血恶魔广濑老师,还有窗外二村雄一郎的脸,一连串匪夷所思的记忆。一向严肃苛刻的九条主任,临死前居然变成了浑身枯黄的吸血鬼,他咬住我的脖子,可是过了一会,倒地死去的人却不是我,而是他。这些,简直荒谬得可笑,白痴也不会相信是真的。我大概真的疯了

至于窗外二村雄一郎的脸,更是岂有此理,就算是偷窥也不可能,病房在层啊,除非他有哆啦梦的竹蜻蜓。

想到这里,我不由得笑出声。然而笑意转瞬即逝,一种彻底的无助,将我笼罩得透不过气。这不是笑话,这是我现在的真实处境,这一切全都是现实!

现实,r,现实我反复喃喃地叨念着。现实究竟是什么?是现在吗?所谓的现在,不过是转瞬即逝的瞬间,当你想到它时,它已经成为记忆中的过去。记忆中的过去?天晓得究竟是真还是假!我记忆里的东西,真的是过去曾经发生过存在过的吗?

上午,在九条病房里的一幕幕记忆,在我心中,就像一处刚刚止住血的创伤,哪怕是轻轻地触碰,也会带来揪心的剧痛

忽然听到绮奈子喊我吃饭,我一跃而起,几步来到饭桌前,那股难以名状的心绪似乎一扫而空。

“睡了一下午,现在好些了吧?你呀,真不知道说你什么好!喂喂,先去洗手。”绮奈子的态度,多少让我有点惊讶。我蓦然发现,面前的大女孩,仿佛一下子成熟了许多。在她胸前,点点油渍沾了好几处,依旧清纯的面庞,仿佛与生俱来的娇气与稚气忽然不见了大半,平静的目光中,依稀带有几分憔悴。

我用凉水洗把脸,头脑似乎清醒了一些。

“今天你到底怎么了,死个顶头上司,不至于这么难过吧?你不是经常说你很讨厌他吗?虽然说,这几年来他一直对你有知遇之恩。”绮奈子站在我身后,有点不安地问我。

“没,没有啊!”我连忙回应道。把手擦干,来到饭桌前,看到我的座位上,米饭盛了满满的一碗。不错,这是我日常的饭量,而且一碗肯定不够,吃完还要再添一碗。我一屁股坐下,胡乱往嘴里塞了一口。

就在将要下咽的一刻,我忽然感到,我的嗓子里,仿佛卡着什么东西不,感觉像是有股气流,从嗓子眼里往外顶。

我暗自皱眉,想把嘴里的东西吐出来,忽然看到面前绮奈子,她一直注视着我,目光中夹带着几分不安,还有几分期待。我凝视着她的脸,嘴里一动不动地含着那一大口饭,陡然间心一酸,使劲把那口米饭咽了下去。

我刚要放松一下,猛然感觉嗓子眼堵得厉害,胃里一阵痉挛。我心知不好,暗自做着立即起身冲进厕所的准备。就在我尚在犹豫的瞬间,一大口稠乎乎的东西“呜”的一下子从嗓子眼里顶了回来,全都含在嘴里,伴随着强烈的恶心。

几乎是出于本能,我张开嘴,同时忙不迭要低下头。早就来不及了,只听得“呜哇”的一声,一大口粘稠的东西,夹杂着许多碎渣般的米粒,从嘴里直喷到饭桌上。紧接着,又是一阵痉挛,从胃里顺着食道径直向上蔓延到嗓子眼。我不由得又呕吐了一大口,这次,我特别注意要低下头,结果全吐在了胯下的椅子上,衣服上鞋上溅得到处都是。

“正树,你哪里不舒服?发烧吗?”绮奈子把我扶到洗手间的水池前,轻轻地拍打我的脊背。见我再也吐不出什么,赶紧接了杯自来水递给我,要我漱漱口。

过了好一会,我才勉强把自己弄干净,换了条短裤,但依然感觉嘴里有异味。回过身,只见绮奈子正在整理饭桌,刚刚做好的生鱼片鲜蘑味噌汤西兰花料理和番茄酱,谁都一口没吃,就沾满了我吐出的秽物,现在都要倒掉,所有餐具也要彻底消毒。此时我虽深感歉疚,胃里却轻松了许多。

我想要帮绮奈子一起刷碗,被她用有点颤抖的声音拦住。她擦擦手,从卧室取出体温计甩了好几下,让我把它夹在腋下,躺下好好休息。

我昏昏沉沉地躺下,除了浑身虚汗直冒,却也说不出哪里难受。过了一会,我又隐约感到,绮奈子坐在了我身边,抚摸着我的额头。

我忽然想起,就在这一两天,绮奈子的“好朋友”会来。因此,她才心绪不宁,几天前就要我周末千万陪着她。三年来,她一直是这样。我曾经开玩笑说,她应该感谢上帝和瘟神,让她拥有一个每月都能尽情撒娇的借口。当时rspn也在场,她指着我的鼻子,说我是ns,还说“就欠让你们男人,也体会一下prpn是什么滋味”。

其实我很能理解,每逢绮奈子这时候,都凡事尽量满足她。老实说,假如我也像女生一样,每月都有四五天下体不知什么时候就出血,可能还伴随着小腹剧痛,说不定,我会觉得年轻是一种折磨,巴不得nps早日来临。何况,天左右的周期只是常态,rrrnsrn亦屡见不鲜。

绮奈子虽然很少出现痛经,生理周期也比较稳定,但她毕竟是个女孩子,有娇气的一面。每逢体检的前夜,绮奈子都好半天睡不着,说她害怕抽血,一想就特别心慌。可是到了体检结束,她一见到我,就骄傲地告诉我针扎进血管有多么恐怖,而她又是何等的坚强,连同她高中时在医院缝针的往事,也会一并道出。这时我会把她搂在怀里,不住地夸她勇敢。按照阿尔弗雷德&;阿德勒的心理学观点,这是比较典型的rpnsn过度补偿。换句话说,正是由于她的娇气和对流血忍痛的强烈恐惧,才让她事后,对自己居然能挺过来几乎当作奇迹,所以才感到无比自豪,简直觉得自己伟大无比。这样一个天性娇柔的女孩,在她月经前夕最为焦虑之时,我不但没能给她安慰,反而要她照顾我,想到这里,我觉得自己真的很差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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