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三晚上施翘没来上晚自习听班委说是她家里人给贺勤请了假,又是发烧又是闹肚子。

孟行悠一听就是瞎扯淡。

那十个女生唯独施翘她没动真格不过摔了一下不伤筋不动骨能有什么不舒服肯定是觉得丢了场子,无颜面对她那帮无良小姐妹罢了。

孟行悠没动真格倒不是说顾念什么同班同学情只是给自己留个退路。

施翘的人品她不敢信任,别到时候反手来咬她一口,去学校那里说她动手揍人,闹来闹去又是一桩麻烦事。

楚司瑶和孟行悠从澡堂回来,看陈雨已经睡下,没开宿舍大灯各自用小台灯在书桌写作业。

写了二十来分钟楚司瑶扔下笔崩溃感叹:“今天化学作业太多了,还早读就交,我等学渣写到天亮都写不完。”

说完楚司瑶灵光一现想到宿舍还有一个理科大佬走到孟行悠书桌前怕吵到陈雨睡觉小声问:“悠悠你写完了吗?借我抄抄。”

“写完了。”孟行悠把卷子从书里抽出来,递给她,“你别老抄,哪道题不会我跟你讲。”

楚司瑶吐了吐舌头,一脸抗拒:“别,我应付应付就行,反正我以后肯定学文科,我一听理科头就大,你饶了我。”

孟行悠失笑,特别有共鸣:“我上文科课也这样。”

“但是悠悠你理科那么好,一分科就不用愁了。”楚司瑶捧着卷子,叹了口气,“不像我,我,其实文科也不怎么样,及格上下徘徊,三年之后能考个本科我爸妈都能高兴死。”

孟行悠觉得楚司瑶真是高估了自己。

她每晚都在坚持做完形填空和阅读理解,可正确率还是那么感人,一点长进都没有。

完型十道题,只能对一半,阅读理解五道题,只能对一两道,这还是运气好,运气不好能全军覆没。

孟行悠把卷子翻了个面,不愿面对那一堆红叉,回答:“文理科都逃不过语文英语,我这两科太差了,特别拖分。”

楚司瑶笑笑,只当她是在谦虚:“没关系啊,你想你理科分数高,英语语文就算随便考考,总分加起来怎么也能上个一本,问题真的不大。”

上个一本。

家里随便抓个人出来都是211、985重点名校毕业的,要是高考她只能上个一本,孟母估计会把她大卸八块。

想想就可怕。

孟行悠突然很羡慕楚司瑶,考个本科爸妈都能高兴死的轻松家庭,她也想来一个。

抄作业不费脑,楚司瑶嘴巴闲不住,学习没聊两句又绕到八卦上:“我听说啊,施翘晚上没来上课是因为在校外得罪了人,被人教训脸上挂了彩,觉得丢脸才请假的。”

跟施翘约架了结的事情,孟行悠没跟楚司瑶说,怕吓着她。

楚司瑶虽然成绩平平,但一看就是那种一门心思读书的女生,平时虽然喜欢八卦,但混混那些东西压根没接触过。

这话孟行悠不知道怎么接,只“嗯”了声,便没后话。

“我到巴不得她一直不来,你看她不在宿舍,咱们多自在,平时她在宿舍跟个炮仗似的,天天摆个臭脸看着就烦,好像大家都欠了她五百万一样”

楚司瑶话没说话,陈雨床上突然掉了一本书下来,砸到地上。

孟行悠也吓了一跳,楚司瑶跳起来,去掀陈雨的床帘,发现她根本没睡觉,只是在床上坐着。

楚司瑶捂着心口,满脸都是无语:“陈雨你要吓死谁啊,你没睡你怎么不吱声也不开灯,你看书靠外面的月光吗?”

“默背不需要光。”

陈雨从床上下来,捡起地上的书,然后走到阳台拿起保温瓶,下楼接水洗漱。

楚司瑶见她走后,才缓过神来,对孟行悠吐槽:“陈雨有病?我们说了那么久的话,她就在上面听着?闷成这样真的绝了,幸好我没说她坏话!”

孟行悠也摸不透陈雨的想法,也不想再过问,拍拍楚司瑶的肩膀,说:“行了,赶紧写作业。”

楚司瑶拉开椅子坐下,一边翻书一边感叹:“室友奇葩就算了,我们宿舍还有俩,这都什么鬼运气”

孟行悠受了英语的打击,熬夜一口气肝了五张真题,最后还是错得满江红,气得一晚上没睡好,早上连闹钟也没听见。

楚司瑶更别提,睡得比她还死,平时都是孟行悠起床顺便叫她,今天两个人一起睡过头,赶到教学楼时,早读都下课了。

孟行悠在走廊看见教导主任站在六班门口,暗叫不好,拉着楚司瑶就往回跑,想避避风头,等主任走了再去教室,毕竟被贺勤骂和被教导主任骂完全是两回事。

结果一转身,看见化学老师从办公室出来,后面教导主任,前面老师,两头都躲不过。

化学老师一眼认出是自己班上的学生,张嘴就喊:“孟行悠,楚司瑶,往哪跑呢,早读就你俩没交作业,赶紧交我办公室来!”

老祖宗啊隔着有没多远您喊什么喊,耳背吗。

孟行悠感觉天都塌了。

果然,下一秒,教导主任看过来,估计早上六班没人迟到,他没找到机会数落谁,眼下主动凑上来俩,可不能轻易放过。

别看教导主任人瘦头秃,留个地中海,可这声音可谓是后劲十足,一声吼,教学楼都要抖一抖。

“你们两个怎么才来,看看迟到了多久,早读都结束了,给我过来!”

孟行悠和楚司瑶交换一个眼神,在心里给彼此点蜡,视死如归地走过去。

“瞌睡就那么好睡?你们才高一就能睡到早读结束,真要到了高三,我看你们能一觉睡到高考!”

教导主任就站在六班门口,楚司瑶脸皮薄,当着同班同学的面被教导主任训斥,觉得丢脸到不行,垂头一言不发。

孟行悠没什么感觉,挠头笑笑,认怂水平一级棒:“我们错了主任,再也不会迟到了,我们以后天天追赶朝阳。”

教导主任软硬不吃,动不动就上纲上线:“你们六班就是散漫,自习课就数你们班纪律最差,你们贺老师这个班主任怎么当的,教出你们这帮学生,都只能待在平行班了还这样不求上进,果然什么样的老师就能带出什么样的学生!”

贺勤是新老师,一转班就分到平行班当班主任,偏偏这个班刺头儿还多,这开学没多久没少惹事,周一例会他们班才被抓出来当典型批过。

孟行悠听说贺勤因为这事儿年终奖都给扣光了。

教导主任这话听着刺耳,不止孟行悠笑不出来,就连坐在教室里的同学,说话声都小下来。

“主任,迟到我们自己的事情。”孟行悠抬起头,看着他,“迟到是不对,但就事论事,你不需要夹枪带棒地把我们六班跟贺老师都嘲讽一遍。”

教导主任被孟行悠一怼,气得脸都绿了:“你再说一遍,你跟老师说话什么态度!”

孟行悠眼神平静,淡声道:“我说你没礼貌,对我们六班、我们贺老师有偏见。”

一石激起千层浪。

教室里不知道是谁起了头,附和孟行悠的话。

“对,主任你不能这么说我们贺老师。”

“重点班还天天有人迟到,你怎么不去说说他们?”

“主任你太偏心了,天天盯着我们六班不放。”

你一句我一句,场面炸开了锅。

教导主任气得够呛,指着孟行悠,又看看教室里的人:“好啊,你们一个个要反天了,每个人都给我写检查!”

“主任。”迟砚从教室走出来,站在孟行悠身前,脸上没什么表情,对教导主任说,“就是迟到而已,他们知道错了。”

“现在已经不是迟到的问题了,你们班是不是都不想读书了?把你们贺老师叫过来!我要好好问问!”

“贺老师被教研组叫去开会了。”迟砚比教导主任高半个头,戴着眼镜看着斯文,气场却一点也不弱,不卑不亢地说,“我是班长,有事你跟我说一样。”

教导主任瞪着他:“注意你跟我说话的态度!”

“我们都很尊重你,你如果非要说这已经不是迟到的问题,接下来我说的话可能要冒犯你,你可别跟我一个学生一般见识。”

“来,你说说,我倒要看看,你们班今天要造反到什么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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