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三点多,两人才到了壶海乡。
文丽的母亲当时在乡卫生所接受治疗。一下车,文丽就痛哭失声的冲向卫生所治疗室去了。段子爵急忙到水果摊儿买了几种鲜嫩的水果,尤其多买了又大又红的桃子,寓意“逃”,就是祝愿文丽母亲、自己未来的岳母大人平平安安、早日恢复健康,逃脱病魔纠缠。可他又不想买桃子了,想起他小时候曾不止一次的听奶奶与其他人念叨过,第一次去丈母娘家千万不要买桃子啊!兆头不好啊!弄不好的话,媳妇说不上是谁的呢?桃么,和逃字是谐音,这么考虑的话,桃就很不吉利了……他犹豫不决,忐忑不安。足有十分钟,最终,他又想到文丽这一个多月来对他是真心实意毫无半点遮掩,自己一个嗜书如命一心创作的有志向的人,还信迷信吗?
他背着大挎包拎着四样水果找到了病房,看到了文丽正和一个中年妇女侍奉一个神智模糊不清、口中念念叨叨,两眼忽睁忽闭,面目有些狰狞可怖的老媪,他知道,正是文丽的母亲,文丽和他说过,父亲的惨死与姐姐和一个南方的男人私奔給了母亲沉重的打击,加上兄妹三人为争夺父亲的抚恤金打的不可开交,毫无亲情可言。最后,兄妹三人将抚恤金均分,扬长而去、亡命天涯,母亲与妹妹是死是活再也无人过问。家刚搬迁到壶海乡的时候,当地政府也千方百计的想办法帮助这个不富裕的家庭,人口多、孩子又小,大人身体状况又不是很好,提前一年调整的土地,分給他们家10多亩耕地水田就有2亩多结果,让文丽的大哥暗中包租出去了,大哥拿着租地的钱走了。文丽想和母亲在乡里摆个地摊儿卖点水果蔬菜啥的,管理部门见她们母女的确可怜,就又给予照顾,娘俩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总算是支撑起个希望,结果,不到一个月就被同行儿給挤兑黄了,挨打受骂不说,借邻居的钱也还不上了,16岁的文丽这才依依不舍的与母亲洒泪而别,踏上了艰辛的打工之路当文丽在两洞桥畔与他说到这段辛酸的往事时,段子爵气的火冒三丈,恨不得马上就回鹿溪找到那些个欺负过文丽母女的恶人,欺压外来的孤儿寡母还是人不是?他虽然心慈面软,从小就饱受欺凌,可他从没有打过任何一个欺负他的人,忍让是他的本领。可现在不一样了,莫说是文丽受欺负,就是文丽的任何一个亲人受到一点儿伤害他立即拼命冲上去,死而无憾!文丽见他气的浑身发抖,心里是十分感动,便柔声劝慰:“子爵,不要计较以前的不愉快了,在说了,若不是那些人捣乱,我就在家摆摊了,也不能来这个服装厂上班啊!,你也就一直在力车厂上班,我们俩咋会有缘相遇呀?”他一听,也连连点头称是,以文丽这样美貌善良的女孩儿,在家摆摊儿的话,早就嫁人了,还轮到自己?其实,他们俩应该先“感谢感谢”一个多月前文丽在鹿溪火车站乘车时,一个衣着阔绰肥胖秃顶的中年男子鬼鬼祟祟的打量文丽、然后又跟踪文丽的那个大叔……文丽见他不生气了,便凑近他的耳边轻音细语的说:“子爵,一个多月前我请假回去看我妈妈了,妈妈的身体状况很好,精气神儿也足,让我安心工作,只是挂念我的……我的……终身……大事,妈妈说的多准啊!她说我好心有好报,很快就能遇到一个高大魁梧心肠又好的男孩子……”段子爵大喜过望、心花怒开,立即抓住了文丽的两只玉手摇个不停:“文丽,是真的吗?!我是不是很快就能见到你的母亲与哥哥姐姐了?你发誓,永远不离开我……”头几年母亲身体状况良好,不用人照顾,最近二年以来病情不稳定,文丽便雇人来照料母亲。
文丽向他介绍了这位照料母亲的阿姨,那女人四十岁出头的样子,中等身材,微微有些发富,只冷冷的瞥了段子爵一眼,面无表情的低头給手里的病人搽拭颈部。他叫了声汪阿姨好,那妇女仍旧毫无反应。段子爵好不尴尬,岳母这个样子了,这个人又……难堪至极,无助的望着文丽,一脸的无奈与委屈。文丽向他眨眨眼睛,然后对那个女人说:“汪姨,我和段子爵就行了,这一年多来真的让你受累了,谢谢你,回去休息吧。”那女人依然冷冷的道:“文丽,我是看你可怜,这才照顾你母亲的,若是看你的哥哥姐姐,我才不管呐!一个月你给我一千元我都不干,每次给你打电话啊我都求人家呀说好话儿,你那头儿又不是你们服装厂的电话,是你们房东的,人家高兴了好说,若是不高兴了就冲我发火儿,这都是小事儿,你妈一犯病可吓死我了,咱们是邻居我都受不了,别人你給五千都没有人敢干,噢噢,是……文丽,我一直跟你说的我外甥的那个事……”文丽从挎包里拿出来30元钱塞到她的衣服兜里,说今天8月3日了,这个月先这么地,自己已经回来了,就先照顾母亲。那个汪姨冰冷的脸上终于掠过一丝难得的笑意,连忙说給多了给多了,边往门外走边说文丽你好好的考虑考虑我说的话啊!最后,在窗口说文丽你要是着急回盛阳打工的话还雇我呀,别雇其他人啊!
文丽将医药费等都算利索了,与段子爵一起挽着母亲往家走。老人家似乎有点恢复正常了,望望女儿又望望段子爵,露出了一些笑容。文丽很欣慰,虽眼泪汪汪却是向他露出了感激之情。
文丽家居然就住在壶海乡中学后面。壶海乡是交通要道,也是地处燕州与松江两省分界线上,车水马龙日夜不息,与万宝镇竟是不相上下。段子爵暗暗感叹,才知道这壶海乡离他的万宝镇得有60公里,他又在卧虎沟的最里面的凤远屯,好么,文丽家到他家近90公里了,够十个18里相送的了!想想此时此刻幸福的自己,比那梁三伯甜蜜幸运一百倍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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