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澜明显的愣了许久,凉眼瞪我:“你叫我什么?”

我状似漫不经心地流转着双眸,继续答道:“澜儿啊。”

闻言贾澜皱眉的样子十分可爱,绝色的容貌因为这几个字拧得奇怪:“唤我三爷。”

嘻嘻:“三爷。”

我一手探了过去,贾澜的剑忽然出鞘。

我僵了一僵,慢慢地指向他不知何时刮破的袖子:“我是想给你弄弄。”

贾澜收了剑,径自扯着袖子上的残线,并不给我可趁之机。

不耐,却以抽丝剥茧之势去了那一寸长的袖子,还没有收线的势头。

我弹指之间烛光似得灵火悬浮在指尖之上,暗笑于心:“怕是由着这线抽下去,你身上这丝绸小褂就要成片了。”

彼时,那亮光映照着贾澜的眸子,深邃至极,并辨不清意中曲直。

只觉着,他即便是反对我也不会遂了他的心意。

是时我俯身过去,试探他的底线,并未发作:“让我来帮你。”

星点灵火灼过撕口,此间二人眸色相接自是微妙得紧。

自从上次施术差点烧山后,我便苦练了多时的灵火纵灭之法,现下给贾澜烫线头倒是得心应手的很,只是捏熄融火之时掌心一闪而过恍若烫伤的痕迹,吃了一惊。

“诺,好了。现下这般撑撑,得空你再换身衣裳吧,丝绸的料子怕就是这点不好。”

贾澜眼中闪过一抹深意,收回目光后依旧对我提防,一面就势和我换了个位子,一面不紧不慢语道:“谢谢。”

观此情此景,茶客怕是要唏嘘不已。

想来,在那多少人为了龙颜公主肝肠寸断、不思茶饭、为博一笑而抛头颅洒热血的若干年前,竟有一人将她比之色狼,避之惟恐不及,虽说确实有调戏他的意思。

戏目至此,念着总是调戏了他,遂又玩得过了些:“唉,其实,我不是男子。”

话一出口,贾澜琅目圆瞪,收效比之前还好,像极吴剧断袖之情里唱的“我非男儿郎,我为女娇娥”,尔后剧里演的两个男人相拥而泣。

然而他不是王生,我不是颜生,不过戏语。

在我对贾澜的反应做了无数番猜测之后,他急急道:“我对你是男是女没有任何好奇,你勿要过来,我并不是好龙阳之辈。”

吴国境内竟然还会有这样排斥断袖情的男人,真是奇了。

料想,此处相公堂子比之妓院四下开花,是南方大地上的一枝开得无比前卫的奇葩,断不会还容得他不沾染些。

但我不羞反笑,堂而皇之地打量着贾澜,看他那样子却是经不起我的调戏,终作罢道:“我中意的人是会为我下厨的,你这般两手不触五谷,我并无兴趣。”

即刻贾澜缓了缓,冷容有了一丝放松:“那就好,那就好,还要祝贤弟寻得一心人。”

一心人?

我轻笑了下,不再看他。

……

我打着瞌睡,不知何时,外间一声兽嚎震破耳膜传来。稍作怔愕,我些许颤音地问与贾澜,缓缓问其:“你们家可不是养了老虎!?”

贾澜摇头,定定道:“并没有,就后园养了些天鹅。”

“……”

自然这是大废话,谁家天鹅能叫成这个样子。

顷刻间,天地变色,一声声更加震惊的嚎叫传来,雷鸣电闪。

刹那,脑海浮现了一些东西,时而模糊,时而清晰。

青铜、祭祀。

血、杀戮、残忍无情地挥刀,好多残肢断臂,少女、婴儿、逃亡。

那东西庞然在后追杀、肆掠,生灵涂炭。

有人,一身血染的殷红。

……

巨大的气流冲撞过来,掀翻了床帘,身下何如布下的天宇龙啸阵法金光闪耀,眼睛被烈烈狂风扑打得并睁不开,彼时只闻得耳畔风呼啸着,瓦片砸地的声音接连不断。

那般地动山摇之势后,风势做小,却惊于不知身处何方,唯见周遭一片混沌,自头到脚被一种兽性气泽笼罩得深沉。

何如一声喝,晃人的剑光掀起的风劈开了浓重的黑雾,眼睛所及之处一派星辰璨光与夜幕漆黑的交织。

苍天近前,观之蔚然,片刻失神。

那时脚踩巨剑衣衫呼呼作响的那神人,师傅大人正飞在虚空天际,与一只体型硕大的羊身兽面的东西拼斗。

当是时,极汗颜的是我远未修至御剑的境界,未知的托举之力消失后便惨叫着落了下去:“啊啊啊啊啊啊,救命,师傅!”

不断下落之际,何如于战中分神,袖出了一柄扇子,瞬间撑开扔了过来,应咒,扇子顷刻幻化了三丈大小,托住了急速下坠的床。

那时我仍心悸不已,贾澜却一瞧远方酣战之处大声道:“终于等到真身出现了,我去帮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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