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时候最盼望过年,因为有新衣服穿和好东西吃,出外打工的人则是为了好好休息,让一年紧张心情得到放松。

出来时间久一点,经济条件允许,很多人都选择回去,客运车趁机疯涨车费,把空车回头费加上,差不多翻一倍了。

春节后再回来仍然一样,回一次家等于平时两次,加上买点东西带回去,拉拉扯扯要一千好几。

腊月二十几放假才走,正月初十左右开工,来回路上耽搁几天,花一千多块钱呆十天左右,人们也在所不惜。

张凯却不敢去,有那笔钱不如还债,或者给女儿寄去让她买新衣服穿,买东西过年,坐车去城里玩玩……。

刘成的爷爷上个月打电话来,说本村有个姑娘,经过媒人撮合,今年要回家过年,让他务必回去相亲。

院子里好几家都回家过年,那两姐妹也跟着父母走了,周大嫂好几年没返乡,和周大江带着孩子去看望家人。

工地上自然不开火,张凯只有自己做饭吃。

大小工厂一关门,上班族全部出来了,回乡过年的人虽多,路上却一点都没减少,反而比以前更热闹。

工头真的很器重张凯,怕他年后跳槽,临走时拿出一千块钱说:“放假半个月,每天给你二十块伙食费,剩余的当做年终奖,拿去找小姐玩玩吧!”

“放心吧!我明年还跟你干,只是中途要回去一次,耽搁个把月,剩余时间天天上班,绝不辜负你的期望!”张凯保证道。

债务总算还了一大半,年后继续拼搏,明年女儿的手术费大有希望,再也不会去求爷爷告奶奶了。

工头算账时,他把钱全部寄回去,让女儿过个快乐的春节。

她来到这个世上,只有开始那两三年家庭经济好些,可那时候不懂事,体会到多少了?

后来这几年,都生活在病痛折磨和没有母爱,以及经济阴影中,童年说不出的灰暗,做父亲的心疼啊!

在张凯内心深处,深深牵挂着她,使他在困倦中亢奋,在失落中欢笑,让他的打工生涯变得多姿多彩。

只要忆及此人,嘴角就会挂满微笑。

女儿张妞妞,一个天真活泼的小姑娘,今年刚好十岁,可分开已经好几个月了,全靠电话里听听彼此的声音。

想到妞妞那可爱的模样,张凯准备联系本村刘大爷,让她过来接电话,没想到手机上面显示一点信号都没有。

他像寻找什么宝贝似的,这里坐坐那里里蹲蹲,屋中间站站,天井里走走,铁门边上靠靠,过道上遛遛……。

时而嘴里用家乡话嘀咕一句,抬头焦急地看看天空,或时又骂骂咧咧,瞅瞅手里那部老掉牙的手机,恨不得把它摔掉。

不!这是他的心肝宝贝,全靠这个和女儿通话,哪里舍得摔呀?

如果硬要选择的话,他宁愿让自己摔一跤,只要没有摔断胳膊扭伤腿,明天还能上班,也不愿摔坏手机哩!

因为这是他的精神支柱,唯一能听到女儿声音的东西……虽然手机店里多得是,可他舍不得啊!

这些反常举动和神经病没什么两样,但在这座小院里,却没有人这样认为,信号不好的地方再正常不过了。

“哪天我有钱了,非把这个破手机摔掉不可,或者换个地方,电话一打就通,想聊多久都可以……!”

张凯颓丧地坐在床上,看着那部深灰色的手机发呆,偶尔会这样自言自语几句。

“我已经到家了……信号还不错……没事!刚充五十元话费,随你聊多久……那你赶紧进去吧!拜拜!”

仅剩的一家邻居陈平,用普通话和女朋友边聊边走进大厅,使他猛地把烟头按进烟灰缸,抓起手机跑出门外。

“陈平!你的手机有信号,我的怎么没有呢?”张凯着急地问。

“你那是什么卡?”陈平笑问道。

“和你的一样,移动公司啊!”

“人家前几天新增设备,这个村庄里到处都有信号,肯定是你手机有问题!”

“对这个东西比我幺儿还珍惜,没沾水又没摔到,怎么会无缘无故……!”

“大……哥!人到一定年纪都会自然死亡,你也不看看那什么牌子,市面上早就没用这个啦?”

“唉!快过年了还出点血,又要花钱修喽!”张凯叹息道。

“这种型号的估计没零件了,修好也用不了多久,不如重新买一个!”陈平劝道。

“谁都想用新的,可我条件不允许,能将就一时算一时啊!”张凯苦笑道。

“要不……买个旧的吧!如果运气好的话,有时比新的还好用呢!”

“二手货都是别人用过扔掉的,不可能比新的好用,你在耍我是不是?”

“看来你对这行业太陌生了,买新的未必能得到好货,旧的不一定是烂东西呀!”

“新的就是新的,旧的就是旧的,别忽悠我啦!”

“那我问问你,这部部旧手机哪里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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