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一声咦呼,很快引起了邓七公和辛八娘的注意。

东宫屛并不隐瞒当日在陈员外院落看见过的那些事,对着自己的救命恩人,一五一十述说分明,后来想了想,又把那天在茶肆看见山村野道戏弄和教训神侍卫的事也都说了一遍。

辛八娘轻轻拍了老公一下,微微有些嗔怒:“鹰人化作僵尸,双刃巨枭现身为恶,这些都不是小事故!你这个土地神再怎么没有工作热情,对这些事竟然全不知晓,传扬出去,就算天界的那些达官贵人不耻笑你,散落各地的地仙散神也会把你的失误当作茶余饭后的谈资,老头子,你自己说说看,自己长脸么?”

“不是的,你这么说可就冤枉我了。铁龙宫作为民间的修真派别,和普通的江湖门派完全不同。”邓七公两道老眉锁在一起,表情凝重,摇摇头,接着盯着东宫屛,“听你的语气,好像觉得铁龙宫并不咋地,是不是?真这么想,你可就错了。铁龙宫的下层神官本事平平,那些所谓的神侍卫,几乎都是混吃混喝的制服混混,可是白银以上级别的神官,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修为道行,绝对不能小觑。我那天之所以没有察觉陈员外府邸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想必是因为神龙宫进入庄园之前,就在周围布置了什么手脚,让我的视听神通都不能渗透到庭院内部。”

辛八娘问:“青铜神官会有这么大的能耐?你不是说他们都是下级神官,本领平平吗?”

“老婆子啊,青铜神官虽然没什么本事,但是他们只要得到授权,就能毫无阻碍地使用铁龙宫的任何法宝。铁龙宫身为修真门派,宫内稀奇古怪的东西多了去,能屏蔽我视听的法宝怕是多不胜数。再说了,那个年纪大些的神官,本身能耐恐怕已经超过了青铜阶别,只是因为运气不好,始终没有得到提拔赏识,所以没办法成为白银神官。”

东宫屛听到这里,心中一动,觉得邓七公所言有理,因为那晚刘神官曾经似隐晦地抱怨过自己竟然和初出茅庐、刚刚入阶青铜级别的袁神官并肩为伍。

他提醒自己不可跑岔了提问的主题,集中精神,问邓七公是不是能从中分析出什么情况,譬如说大致觉得那位轻轻松松突破铁龙宫阵法、把神侍卫统领杀死后挂在刃尖上的薄薄雾怪客,可能会是个什么来历路数。

“我提个思路啊,那怪枭会不会是也是追踪鬼婆婆的某路妖魔呢?虽然说魔族和修真界签订了互不侵犯条约,但是他们那一族肯定打心里不愿意遵守这个协议吧?时不时暗中出来捣乱?或者说,他就是一个平时不显山不露水、其实藏龙卧虎的厉害妖怪?”

邓七公点点头,说:“有这种可能。那一份和平协议,说白了,就是一种修真者做出了巨大让步的不平等协议。对于这种协议,修真界常有吹嘘,不觉为耻,但是魔族许多人都是看不起协议本身的。魔族之人大多高傲,既然是他们看不起的东西,他们何必去遵守呢?”

辛八娘说:“这个人来历不明,能让你老头子感到杀气极重,说明对他绝对不能小觑。”

邓七公笑了笑,抚须说:“管他呢,这个人真要到处生祸闹事的话,小祸我这种基层神仙不用去管,大祸害出来了,轮不到我去管,自然有天界的那些老爷们想办法摆平。”说着话,嘱咐东宫屛好好休息,自己拉着辛八娘快步走出门。

东宫屛倒也机敏,总担心两位老神仙躲在外面什么角落窥看自己的动静,跟着出了门。他来到一处荒野,再也控制不住情绪,嚎啕大哭。

哭了一会儿,他心里好受了些,坐在一块岩石上,呆呆看着天空。蓝天白云,红日绚烂,天气真不错,可惜了他的心情始终没有办法和好天气匹配。

边上似有什么东西,东宫屛心中一惊,急忙看往树下的草丛。草叶微微摇摆,显然有东西藏在里面。

他凛凛戒惧,起身往后退了几步,拿起一块石头,瞄着草叶晃动的方向抛过去。呼的一声响,一条大蟒蛇从草丛里窜了出来,口大如盆,对着东宫屛直吐红信,信头森然,形如鬼叉,接着,一只小黑猫从草丛间的树上跳下来,似是受了不小的惊吓,站立不稳。

东宫屛明白了,刚才那股动静,是巨蟒想要围猎黑猫所发。

他对着黑猫摆了摆手,说:“你自己只管逃命去吧,这家伙凶猛,你小小的个子应付不来,交给我好了。”只是随口一说,心里却直打鼓,眼前的巨蟒看起来足足有二三丈长,别说吞吃一只黑猫,就算是生吞了自己,对它来说轻而易举,手中没有兵器,怎么和它搏斗啊?

黑猫好像听懂了东宫屛的话,转身跑向远处,几个纵跳,被山石草木遮掩,消失得无影无踪。东宫屛咧嘴苦笑,心想你这黑猫还真是不客气啊,我一句客气话,你顺风扯旗,果然扔下我自己独自逃命啊,不过你这么做,倒也没有错。

巨蟒面对东宫屛,试探着往前挪动一小段距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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