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精如暮书墨,挥了挥手,看着所有人都退下,才沉声问道,“如何?”

这么谨慎严肃,必有隐情。

的确有隐情。难怪所有人都查不出来……只是真相到底是什么,会森凉诡谲到什么地步?她抬眸看去,正好对上浅灰色的眸子,那双眼睛古井无波,什么情绪都没有,宛若说的不是他自己的事情一般。

“毒。”

6年前,还是孩子的谢锦辰想必伤势看着极为惨烈凶险,否则不会这六年来无人起过疑心为何再如何“对症下药”都没有丝毫起色。

“为何大夫们始终没有查出病因?”暮书墨问。

“江湖郎中府里大夫大多擅长头疼脑热跌打损伤,对于毒本就不擅长,更何况此毒甚是少见隐晦,我也是在闲暇时翻阅医书古籍中见过,症状也的确便如这般像是旧伤未愈罢了。”她淡淡解释,“何况,世人多明哲保身,谢大人三品大理寺卿,不求有功但求无过。”

若人人都诊不出,尚且还好,若说了什么大不敬或者得罪人的,若侥幸治好了便好,若治不好,脑袋就此搬家,可能还累及家眷祖上蒙羞。

何必?

众人静默,天淡淡的阴了下来,有风自背后吹过,暮颜低了头,等,等某个人继续问。

“那为何……太医院所有太医都查不出来?”

是啊,若说江湖郎中府里大夫查不出尚且能够理解,可是整个熠彤医术最好、整日里浸淫医书研究医术毒药只为保皇帝陛下千秋万载的太医们为何查不出?

她都能知道的事情,太医院们不知?为何多年来只说旧伤暗疾、无法根治?

叹息,宛若古老的门扉终于开启,蒙尘之下的真相,森凉如此。

那位陛下,何曾信过任何人?何况千年传承早已拔除不尽的谢家大宅?

其实他早有猜测,自己的身体自己知道,当年伤势远没有到终生不良于行的地步……只是没想到,在这个落魄小院里,被这个小姑娘一语道破。

少女看看过来的眼神,带着点微微地闪烁和痛意,有种感同身受的温度。世人眼拙,这个穿着朴素被将军府丢弃自生自灭被世人嘲笑私生废物的少女,竟这般耀眼。

医术尚且不论,性子却通透、练达,心有七窍。

他敛了眸,隐隐有些后悔让她把脉。

“可能治?”厉千川问。

“能。”斩钉截铁。

他瞬间睁大了眸子,再如何压抑,心中的悸动都压抑不住,哪怕早已做好了一辈子坐在轮椅的准备,这个“能”字对他而言,都如同干旱了六年的黄土地突然淋到了雨,有什么东西在生根发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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