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微风徐徐穿过这片山崖,忽时有几只叫不出名字的鸟儿落在房檐上停歇片刻,翘了头的朝阳散发着几丝暖意,并不摄人的光芒透过这崖顶的云雾映在石台上。池塘蛙声响起,不赖这困人天气,倒是日光懒散。
小南瓜斜靠在一株杨树下,一双睫毛稍长的俏皮眸子眨了眨,仿佛艰难的睁开了,旋即揉了揉眼,看向四周。
那是一片狼藉,乱倒的酒瓶,随意杂乱掉落在地上的一堆堆骨头,烧干的火炭还冒着阵阵灰烟,赤着上身的大汉趴伏在野草稍稍厚实的地上,呼噜震天。
而后又看向自己身上盖着的一席薄褥,摸了摸脸,指尖夹杂着几缕清晨的光线,好像突然意识到了什么,掀开被子起身顾不得收拾这让人看了心揪的脏乱,只是往身后的楼阁跑去。
“年哥你在哪,别忘了今天还要去传道台听法呢。”
一张紧张着急的小脸布满了汗水,经过一番盲目的乱跑后终于在左顾右盼中看到了那一道立于竹林中的挺拔身影。
眼前青年微弱而清晰的呼吸声伴随着竹叶受风互相撞击摩擦的沙沙声一起一伏,与竹叶一齐交融和谐起来,形成浪潮般的竹海向四周涌去,奇特怪异。倒是平添了几分出尘脱俗的味道,一肩黑发也时不时的飘起,拂过了那如刀削剑劈过的削瘦脸庞。
一望浪波连,顷刻狂澜横置眼前。千百年前有人坐潮观剑,妄图以江塘农历初一、十五涨大潮时筑起的恢弘气势加注贯穿于己身。而那潮头由远而近,飞驰而来,潮头推拥,鸣声如雷,顷刻间,潮峰耸起高高的水墙直立于江面,喷珠溅玉,势如万马奔腾。这番倒是像极了主修霸道剑旨在一往无前,吞天蔽日。其中尤为著名的是江南七道的枫无缺,不与江南盛传的飘逸剑出尘剑相仿,不凭借例如千羽成剑珠帘一线刁钻古怪的复杂招式,反其道而行之,以大道至简为碑,主攻剑势,为求杀敌一瞬,力破千军万马故在那潮前一坐便是四年,悟出了潮汐之势,后其书中左寅甲子剑录道:“初层起势,一鼓作气,再而涌,三而成,逐势相合,出大气力者,溃军万千,势不可挡。”
此刻青年眯着眼感受着气机逐渐凝聚,而颇为玄妙的竹潮也是初具了些许气势,有着那一潮更胜一潮的意味。兴许是感受到身后那道身影站了许久,他睁开双眸背着身淡笑道:“看你昨晚睡得倒是酣畅,鼻子虽小打起呼噜来却是不输,也不忍扰了你俩的清梦,离晌午倒还有一个多时辰,不急不急,你去叫醒那汉子再做些清粥。”
言罢苏年不再出声,继续望向这片剑竹林,自顾自的认真端详起来。此处占地不大,且几十株竹龄看来也是尚浅,约莫一丈多高,浑身碧绿,茎叶舒展。但其已露挺拔之姿,垂直扎根于地面之中,与凡间青竹不同之处在于各个剑竹之间相隔距离甚远,但却有遥相呼应,自成阵势之意,且自根至叶无一不泾渭分明,挺立笔直,有冲云立身之势,好似如精钢坚硬,表面光滑有力,如剑般透出阵阵锋芒。
听大长老讲那南方是有一片颇具规模的神剑竹林,两者之间应有渊源,此处便当是神剑竹的幼苗,如此轻浅便有剑资,那南竹更该是如何风景,若是有机会自当走上一走。
苏年望向面前的一株剑竹,而后上前一步伸出右掌缓缓接触茎身,两者相触的一刻,从竹身中似是迸发出一道道剑形波浪,如受到刺激做出反应,潮水般向苏年靠近。
此时忽然间从苏年周身形成了一股股旋涡将其吸收而进,从此之中散发着恐怖的剑道气息,向四周蔓延开来。进而整片竹林由近至远数十株剑竹竟然弯曲了茎身,面向苏年,每支剑竹迸发着剑形波浪向苏年身旁的旋涡汇聚,好似群雄朝拜君王,缓缓低头茎叶摇摆,场面惊人之极。
旋即青年渐渐模糊视线望向眼前的竹林,脑海中浮现出的是一副如亘古洪荒前的画面。映入眼帘的是一株冲出云霄的剑形黑竹,如一把黑色巨剑斩开天地,其高难以用千万丈之度量,只见其身,不见其顶,周身散发着的窒息的剑意接近实质化,方圆万里视线之中寸草不生,生机绝灭,妖魔尽除,唯有一剑,亘古长存。而在这道剑竹下却有一位身穿黑色劲装的男子,黑发黑眸,就这么静静的抚摸注视着这棵参天之树
缓缓收回思绪,面色木讷,他又一次看到了奇怪的画面,好似这就是他的记忆,好似这每幅画面他都曾亲身经历,虽然支离破碎,但却幕幕真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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