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呢?你妈妈一次也没回来过?就像我的阿爸一样?”
亚米卡的家史,彻底激起了我的好奇心。
这样没玩没了的去揭别人的伤疤,打探人家父辈的,只有如我这般没心没肺的顽童才能干得出来。
“没有,听人说那个高卢人住在地中海西海岸一个叫做加泰罗尼亚的地方。”亚米卡毫不介意的答道。
看来她在老亚历山大商队的那群男人堆里,已经很久没有舒心的倾诉过了。
现在有了我这样一位充满好奇心的忠实听众,所以她是有问必答。
“易金城,你长大了最想做的事情是什么?”
亚米卡回过头来,问了我一个关于人生和未来的问题。
“我啊!最想像我爷爷那样仗剑天涯、四海行商,去我想去的所有地方!”
我很豪迈的说道,其实还有个理想我没好意思出口,就是娶亚米卡这样的女子做自己的夫人。
“四海行商根本就不似你说的那般轻松好玩,其中的艰苦危险你都无法想象!和爸爸他们常年在异国他乡的商途中奔波,我早就厌倦了的日子。如果可能的话,我愿意在你家清风泽这样的地方,永远的生活下去,多幸福啊!”亚米卡看着我,无比羡慕的笑道。
“没问题,我去跟阿妈说,只要你愿意,在我家待多久都行!”我狂喜的叫道。
“你将来愿意养活我?”亚米卡害羞的笑问,脸上又飘起了朵朵云霞。
“我愿意!”
我几乎是呐喊着说出这三个字的,希望天地间的所有生灵都能够听到我的声音。
“易金城,你今天说的话将来可得算数!”
亚米卡被吓得楞了一下,然后嘻嘻大笑的跑下坡去了。
我没有再去追她,而是静静的站在沙坡之上,此时的内心就像天上的流云一样,柔软、缠绵而又幸福。
现在我的理想就是赶快长大,带着亚米卡去浪迹天涯。
在外边累了的时候,就回到“清风泽”的家园来,男耕女织,生儿育女。
如果亚米卡愿意,将来在遥远的迦南海边,我可以为亚米卡建造一支海船,带着她穿越辽阔的地中海,去那个叫做加泰罗尼亚的地方找回她的阿妈。
一个刚满十一岁、从未经历过任何人生艰辛的少年,在和他心仪的少女有了今生约定的那一刻,尽然会一下子冒出了那么多神奇的想法来。
而今我已经老迈,回想当年也禁不住感慨万千,真是最美莫过少年时啊!
亚米卡在“清风泽”期间,爷爷的商队曾经在家里休整过一段日子。
为了保护亚米卡,我只好忍着满肚子的憋屈,和两个弟弟、兰果尔表姐一道,去了王城的卢丹姨妈家呆了几天。
好在商队停歇的时间并不长,等长安坊的玉材、玉石全部备齐之后,他们就马不停蹄的北上中土去了。
外公当年之所以从于阗王城禁军的教头之位上离职,来到清风泽,多半是为了安慰她孤独无依的女儿、我的母亲。
有一次卢羽爷爷因为长安坊家中的变故,不能出远门。
爷爷就临时邀请了赋闲在我家、成日没啥事可做的外公,跟随他的商队去外邦散散心,增阅一点世面。
外公一身的功夫,路途之中他们相互也有个照应。
几趟商路走下来,外公竟然也爱上了这样在外流荡的日子,而爷爷的商队也需要外公这般的武功高手做他的随队护卫。
结果两位老爷子一拍即合,现在无论商队去哪儿,他俩都会结伴前行,成了最默契的搭档。
为此,外公还特地把在王城卫队里做军官的徒弟雅克拉罕请到了“清风泽”。
从此这位雅克叔叔,就成了教授、督导我们拳脚刀枪功夫的师傅。
两位老人的决定,母亲也是拍手赞成。
一方面商队今后在路途中多了个高手照应,于人于物都安全了一些。
另一方面,母亲在我们兄弟三人的教育上一直秉持着宽松宽容的态度,凡事都不会太较真,用爱来感化我们。
但爷爷、外公他们在家时就不一样了,棍棒加咆哮,我们这些个小孩来不得半点的懈怠和马虎。
母亲虽然看着心疼,但也无能为力,她不能违拗老人们的意愿。
当然最开心的还是我们这帮没了管束的孩子们,比参加王城新春礼佛的节日盛典还要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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