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二月初,李岘又抛下他手下的军卒们,跑去草原上和那些牧民们打交道去了。

做生意才是他的根本,李岘从来都没有忘记这一点。

草原上的部落其实上很欢迎李岘的,当然,他们也很喜欢其他人的商队到来。

游牧部落出产很多东西,但也缺少很多东西。

他们手里积攒有很多的经常烂掉的羊毛和牦牛毛,各种的兽皮,大量的金银、珠宝和玛瑙,但却缺少粮食、茶叶和布匹,李岘就是用这些东西跟他们进行交换。这些部落首领喜欢李岘的一个主要原因是他给出的价钱还算公平,不象那些狡诈的汉人那样光想着怎么变着法子来坑他们。

另外一个主要原因是,李岘肯大量交换这些牧民家里多余的,本来只能用来讴肥料的羊毛,有多少就要多少,李家的棉布也要比那些汉商们手里的粗布细腻和舒适得多。这些头领们并不喜欢穿丝绸所做的衣服,因为那东西不怎么保暖,而草原上的天气却太寒冷了,即使是在夏天,在一场大雨之后,气温也会骤然降低。

当李岘去大多数部落时,都会受到很好的礼遇,大多数时候甚至比从东京来的使者们的待遇都要好。所以当李岘在岷州狼渡滩的牧场发出信息要召集大家商量今年的生意时,大多数头领都亲自带着人赶了过来,没有来的也大都派了代表。

这些头领们大都自带了营帐,但李岘却早已经给他们准备好了客房。

狼渡滩的云家庄园是开放式的,没有围墙,只有一排排的平房,另外就是一条宽阔的大街。大街的地面都是用黄土夯筑过的,里面还掺了石灰,走在上面象是走在石板上一样,两边还有专门排水的沟渠。

李岘准备把这里当做一个样板,一个在吐蕃和羌地做交易的集市样板。

市场在羌语里叫巴恰,在土蕃语里是巴山,而回鹘人则称之为巴扎。

李岘准备让这些人都养成良好的习惯,今后一律只说集市。

一个强壮的像狗熊一样的土蕃大汉从马背上跳了下来,然后张开双臂热情地把出来迎接他的李岘抱进怀里。这让他感到有些喘不过气来,只好伸出姆指,使劲地摁在了对方肋骨处的某一个穴位上。。那壮汉吃疼不住,于是就松开了双手,然后就大声叫嚷着:“扎西热,你这家伙还是那么的阴险!”

挣脱了魔掌的李岘大声笑道:“我再不阴险点就会被你这家伙给闷死了。”

那吐蕃大汉哈哈大笑:“原来在你内心里还是惧怕我董某人的!”

李岘有些悻悻地说道:“单挑我干不过你,但是如果你的部落和我的庄园干起来,我敢保证你会比我死的还要快一些,这你信不信?”

董伽罗的脸色变了变,他觉得这种话是对于他勇武的羞辱,但是还是忍住了没有发作:“别说这没用的话,你叫我们来又有什么事?这回是哪个部落的头领惹到你了,哥哥去帮你把他们的脑袋去摘回来!”

李岘翻着白眼看着他:“整天喊打喊杀的,咱还能不能装得有点文化的样子,你现在好歹也算是大宋国的洮州鈐辖官!”

董伽罗挠了挠光秃秃的头皮:“那不打架你叫我们干啥,难道就是想专门请我们过来尝尝你的美酒?”

李岘懒洋洋地说道:“这几天我突然发了善心,不忍心再看你们这样吃苦受穷,于是想出了一条发财的门路,难道你有意见?”

董伽罗一楞,随即陪笑道:“哪能呢,你看哥哥我现在穷的连家里的女人们都快养不起了,最近整个人都瘦了一大圈,你可一定要帮帮我。”说着他还拍了拍滚圆的肚皮一下,意思是自己真的瘦了,但李岘却一点也没看出来。

自从最后一个赞普朗玛死后,吐蕃人已经彻底地分裂了,不再是一个统一的高原强国。那些吐蕃高等的贵族们围绕着逻些城的控制权反复争夺,大打出手,相互之间进行了上百年的战争,彻底地抽干了土蕃人最后一丝重新崛起的希望。高原上的土蕃贵族们瞧不起生活在河湟一带的“下部人”,而这些“下部人”也早就不再听从高原方面传来的任何命令,因为他们连语言都有许多不同。

在王韶和李宪开拓西北之后,这些生活在河湟地区的土蕃和羌族部落大都投降了大宋国,官家下令让他们改成汉姓,并赐给他们姓赵。可是这些蛮子们却不领情,除了木征家的一支改了赵姓之外,其余的部落大都按照原来部落名字的第一个发音来作为自己部落落的姓氏。更可笑的是鬼章家族的一支居然改姓了包,因为他们听人说大宋国仁宗年间的开封府尹包拯是个清官,这中间也有部落改姓李的。

土蕃人和羌人信奉强者,他们可以崇拜松干赞布,崇拜李唐,就是不崇敬赵宋官家,因为他们认为赵家连党项羌部都打不过,不能算是强者,所以姓赵并不一定是一种荣耀。

这种理由确实很强大,也很合李岘的胃口。

最终来参加会议的部落有五十三家,这让李岘感到有些不满意。特么的,当年唃斯罗家叛宋,你们呼啦啦地一下就跑过去了八十多家,这是不是有点瞧不起老子?!不过当他想到唃斯罗家曾是宗喀国的王族之后,心里就略微平衡了一些,怎么说自己的影响力也要比那些土蕃王族要差那么一点点。

但是现在哪个酋长还能一下召集起那么多部落头人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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