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熠潇当然不可能跟这位赵家公子回家“偷”账本,谁知道他家里有没有什么埋伏等着自己呢?而且,账本是可以作假的。
再者说,此次既是暗访,自当尽量避免闹出太大的动静,万一惊动官府,不就前功尽弃了吗?
所以,长公主殿下故技重施,也不知从哪儿摸出颗黑乎乎的药丸,趁赵公子不注意,一把喂进了他嘴里。
“账本就不用了。若是能回答了刚才的问题……”洛熠潇晃晃手中的翠色玉瓶:“这便帮你解毒。”
赵公子一张脸惨白,下意识弯腰低头拍着胸脯使劲咳,然而,并没有卵用。药丸已经下肚,说不定,早消化了七七八八。
“我……我说……”赵公子哆嗦着嘴唇:“少侠想知道的我都告诉您,事后……可一定得给我解药啊……”
洛熠潇有些不耐烦,她向来最不喜听人说废话。于是,当即收起玉瓶,转身招呼小泥:“真是麻烦,倒不若自己去查来的快。”
赵公子眼见她要走,急忙上前一把抱住了洛熠潇大腿。
“别……少侠千万别走,我说,这就说。”
身为他爹唯一的儿子,虽说身上少不了有些纨绔子弟的通病,可这赵公子聪明、有眼力、会办事,自早些年开始便逐渐跟在父亲身后接触了“家族生意”,洛熠潇的问题,他岂会不知?
但知道归知道,却是不能随便作答的。
官府的米粮……虽没明着说来自何处,但长脑子的都能猜得到。当初他也劝过他爹不要接这档子买卖,可……
“只一次。”赵公子抬眼偷瞄洛熠潇,小心翼翼道:“就是去年,县……县太爷突然把本县几家最大的米粮商家召集起来,说河肃府收成极好,地方收缴来的税粮县里粮仓放都放不下了,让我们来想想应对之策。”
“这……还能有什么应对之策,不就是要商户们掏银子买下,再自行处理吗?我们经商的如何能斗得过官府,自然只能听命,以平日收购价买下,再收入粮仓留待以后慢慢销货。”
“当真如此?”
赵公子点头如捣蒜:“不敢欺瞒少侠。”
“说起来,今年收成也不错,我家里却还有诸多粮食积压……少侠,我们也是受害者啊。”
洛熠潇当然不会只听信一面之词,官府强逼商户倒卖赈灾粮听起来合情合理,但古往今来,官商勾结的案例更不在少数,孰真孰假,还有待考证。
不过,有一点想来不会错了谎报灾情,骗取赈灾粮款的事情,这靖宁县令铁定脱不开干系。
而且按照姓赵的所说,这买卖不止今年,去年开始就已经做过一桩了。
去年……那时候父皇病重,奏折好多都是在肖兰昕“陪伴”下审批的。
该问的都已经问清楚,洛熠潇从玉瓶中倒出颗拇指大小的药丸,送出去之前,慢悠悠说了句:“赵府是吧?你觉得,以我的功夫潜入府内难不难?”
“不难,不难,少侠武功盖世,对你来说自是轻而易举。”
“那我们方才一番对话……”
“少侠放心,打死我都不会说的。”
洛熠潇满意地点点头,把药丸弹到他面前后,转身走了。
其实,长公主殿下的担心实在有点多余,这赵公子别的先不说,最大的特点就是极好面子。被人打的鼻青脸肿、哀嚎求饶这样的事,就算求着他,怕也不可能对外张扬。
两人回到客栈,长公主殿下先喝杯茶润了润喉,心中有事正想征求下小泥的意见,对方倒先面带困惑开了口。
“公主,刚才您喂赵公子吃的药丸,看起来跟我那晚吃过的一模一样。那为何他只吃一颗就能解毒,我却要月月吃?”
洛熠潇神情自若:“外表相同,成分却不一样。你若嫌麻烦,只吃一颗也行,没人逼迫。”
“不不不,那倒不用。”小泥连连摆手。
开玩笑嘛不是,谁会因为嫌麻烦就冒着失掉小命的风险少吃药啊?!
废话已经说完,下面言归正传。
洛熠潇问:“那赵公子的话,你觉得是否可信?”
“奴才认为,应该不假。”说着话,小泥回想了一下。
“去年河肃府收成确实不错,原以为打下来的粮食会卖个好价钱的。岂料,粮商们像是商量好了,把收购价格压得很低。”
各家粮仓都已经收了县衙那么多粮食,哪还有多余闲钱收百姓们手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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