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愣什么呢!出发!”

师伯见大家齐齐愣住,严肃道。

既然人员齐整,一行十数人便也准备出发了。

这次举办度亡法事的地方可是大名鼎鼎的兴都赵家,自然需要众人认真对待。

随着这三两辆车汇入浩荡的车流,十分不显眼。

前两辆小车坐上了诸位法师们,后面还跟了一辆车,坐着两三杂役。

那车上运送的也全是法器,符纸,朱砂等各色的做法事的器物,可以说是一应俱全了。

这跟旧时的记忆不太一样,那时一般都是一些因循守旧的乡下地方做法事,甚至会有敲锣打鼓哭丧送灵的队伍一路敲敲打打着前行。

可今时不同往日,这已经是千万人口的大城市,那一套已经许多年不见了。

何况现在风声日紧,被认为迷信的一些习俗被慢慢打击摒弃,连带着太衍门一些传统的宗教生意也难做起来。

现在的都市里车水马龙,即便是他们特意起早,七绕八绕之下,还是没能躲过上班的早高峰。

司机不得不花费了一点时间,从车流里逃一般的跑出,终于开出了城。

随着车行至郊区,路程已过大半。这道场也设在郊区,不会扰民,当然,也谢绝外人参观。

毕竟这已经不是前段时间那种半国家层面的大型吊唁追悼了。

这次来参与吊唁的人,大多是家族内部人士,或是姻亲伙伴等等。

随着车至郊区,明显感觉车流从澎湃大河变成潺潺溪流,司机不免松了一口气。

众人眼前这地界都是赵家的地盘,不大不小,幽静整洁。

这些土地当年一文不值,只供耕种。

不过随着城市一波波往外扩展,在这寸土寸金的社会,依然保有这些地,就是一个家族深厚的积累所在了。

司机将车慢慢停好,几位法师依次下车,师兄们立即带着杂役开始忙碌起来,师伯坐镇指挥,在场地中布置起道场。

韩遁领的是内门传承,对这些东西只能说即熟悉而又陌生

其实说白了就是看着眼熟,根本一窍不通

“师弟,愣着干嘛!快过来搭把手!”

“好勒。”

僵立场中的青年也被师兄们招呼着跟着瞎忙活起来,倒也不嫌麻烦,乐在其中。

将手上这些既陌生又熟悉的事务一一和记忆中对照,还讨人嫌的对忙碌的师兄师伯们寻根问底。

哟!

忙活了不一会,居然又来了一车大光头和尚。

随着几辆车“唰”的停稳,十余位大和尚依次下车,他们也不客气,下车后立马在另一边场地也鼓捣起来。

只能说这赵家荤素不忌

而道士们对此也不惊讶,虽然太衍门在本地名声挺大,但也不能阻止别家宗派干本行啊。

看来这也不是他们第一次相遇了,毕竟现在各家生意都不好做

两批人默默的布置着各自的法事。

时候不早,一番细细的布置之后,师伯师兄开始按流程做法,嘴里也开始嘀咕连韩遁也没学过的口诀咒语。

这一番流程,也没花太多时间,于是见这边的和尚便率先开始噼里啪啦叮咚叮咚的敲打木鱼起来。

嘴里大声念唱着梵语往生经,节奏感颇强,气势逼人。

道士们自然不甘示弱,也敲打起钟磐鼓钹,合念起太上洞玄灵宝天尊说救苦妙经。

一时两批人声势大起,度亡道场氛围也营造起来了。

韩遁盘腿坐在大堂中的一个蒲团上,显得十分安静。

周围的师兄们或闭目诵经,或敲打法器,嘴里俱是念念有词。

这青年道士却是没学过这些,此时像极了滥竽充数的南郭处士,虽然嘴里也默念着内门心经,不过这并没有卵用,滥竽充数就是滥竽充数,长的再帅也是滥竽充数。

他只是在享受这个氛围。

对,就是享受氛围。

经文声声入耳,法器和乐器的击打声节奏分明。

韩遁端坐于此,把周遭的诵经当做bg,心里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看这玄羽青年眼睛半眯,他的过去,现在,未来,似乎重叠了。

师兄和大和尚们念的经文似乎带着他穿越时空,回到过去,种种旧事涌上心头,一幕幕画面眼前浮现。

他却无动于衷,冷眼旁观着,像是看着一部黑白默片。

那似睡非睡的样子,全不顾这是赵先生的道场,也不顾络绎不绝前来吊唁的绅士淑女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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