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涎香?”仇真思索了半天,却不知白芨口中所说的龙涎香是为何物,见仇真不解,白芨当即解释道:“龙涎香顾名思义,是指龙的口水,具有特殊的香味。”“龙的口水?”仇真更加疑惑了,白芨忙摆手道:“仇大哥别误会,所谓龙的口水并非如你所想那般,其实这龙涎香乃是海中鲸鱼所吐出的一种东西,不明真相的人往往把这种鲸鱼比作海龙,其实早在汉代医书中就有关于龙涎香的记载,但是用途不多,很少被世人所知晓,反倒是家父早年间从一外邦医者口中得知了龙涎香的妙用,不过那位外邦医者似乎也只是拿来炼制一些具有特殊香味的香料,加上龙涎香极难获取,价格非常昂贵,只有少数达官贵人能用的上,不过都不知道所用取自何物罢了。”原来如此,仇真暗自嘀咕,看来那位福王府的家丁当日所说的得春丹一般人消费不起倒是实话。
“既然龙涎香是用来炼制香料的,又怎么会有敛气丹的功效呢?”仇真仍旧不解地问道,白芨极为耐心地回道:“其实当初家父也并不知晓,后来发现这龙涎香虽然表面是暗褐色,然而如果提取纯度较高的龙涎香后,竟然可以呈现出亮丽的琥珀色,家父称其为玉琥珀,之后家父在一次炼制丹药时加入了其他几味药,竟然无意中被家父炼制出了淡黄色的敛气丹。”听到此处仇真也是惊讶不已,啧啧道:“果然神奇不凡,竟然可以变换色泽。”白芨微微一笑道:“仇大哥不必诧异,不光是黄色,如果炼制时加大龙涎香的剂量,甚至可以炼制出暗红色的敛气红丹,不过”话到此处白芨稍微顿了顿,仇真目光一凝,心里已经大致知晓白芨接下来要说什么了。
只见白芨神色凝重地低声说道:“敛气红丹药力强劲,贸然服用是有可能会暴毙而亡的。”虽然心里已经做好了准备,但是听到暴毙而亡四个字的时候,仇真仍是被震的不轻,稳了稳心神,对白芨拱手道:“仇真孤陋寡闻,还请白姑娘解惑。”白芨皱眉道:“其实敛气丹的功效几乎是靠龙涎香催发的,家父曾仔细钻研过,发现龙涎香活血,益精髓,助阳道,通利血脉。”仇真自然知道白芨话里的助阳道便是壮阳之意,怕白芨尴尬,也不打断,只是眼神稍稍偏向一边避免与白芨的眼神碰撞,白芨继续说道:“平凡人如果服食淡黄色的敛气丹,在药物的作用下,可以提取体内储藏的近五成左右的阳气外用,而敛气红丹药效强劲,可以将体内储藏的阳气全部提取出来为己所用,试想一个人体内没了阳刚之气,如何抵御外来的风寒湿邪毒?稍不留神,很有可能会当场丧命。”
虽然不想打断白芨的解释,但仇真着实被白芨的话讲的云里雾里,不由地指了指自己的身体,尴尬笑道:“呵呵白姑娘,这身子还能似个容器一般储藏阳气?那个那个风寒湿邪毒又是什么意思?”白芨一愣,知道自己说的话常人难以理解,朝仇真回了一个温婉的笑容道:“仇大哥乃是习武之人,想必知道任督二脉吧?”仇真重重点头复又摇头道:“知道倒是知道,但不知是在哪里。”白芨也不介意,继续说道:“其实任督二脉中的督脉便是指我们的阳脉,是从我们背后的颈椎至尾椎一段,白芨不似家父那般喜好钻研药理,白芨主要修习的乃是针灸之道,行针艾灸于整条督脉,可以增加我们体内阳气的量,而多余的阳气则存储于气海一穴中,所谓气海穴便是指神阙穴,也就是肚脐下面两指的地方,气海者,正气之海,阳气之海也。至于风寒湿邪毒嘛,中医者认为,所有疾病皆由风寒湿邪毒所致,不知白芨这样解释仇大哥能否明了?”“原来如此。”仇真抚掌感慨:“果真是术业有专攻,隔行如隔山,仇真受教了。”忽然又想起白芨之前提到的敛气红丹一事,遂又问道:“照白姑娘的意思,一旦有人服用了敛气红丹便会随时有暴毙身亡的危险是吗?”白芨摇头道:“也不尽然,服用敛气红丹后的人调动了身体所有阳气,身体表面会泛红,体温也会升高,在这段时间是有能力抵御外邪入体的,一旦身体恢复正常后,体内空虚,如果这时小心修养,则不会有太大危险,亦或者有其他灵药补救也可以,只不过对敛气红丹药理不了解的话很难做到罢了。”仇真不禁想起之前春满楼的嫣儿对自己和刘基提到的段冥服用敛气红丹时身体出现的异样,正是和眼前白芨所讲述的一模一样,遂问道:“既然普通敛气丹可以提取身体五成的阳气,如果一次性服食了两颗,是不是药效会和敛气红丹一般无二呢?”白芨摇头道:“并不是这样的,敛气丹虽然功效神奇,但毕竟药力有限,任你服食再多,最多也只能损耗五成阳气而已,不会有叠加的效果,常人只要正常休息,身子便会自行慢慢恢复。”
白芨说完,二人皆陷入了短暂的沉思中,房间里安静的出奇,只听得见二人均匀的喘息声,白芨目不转睛地看着仇真,而仇真则是低头不语,努力消化着白芨刚才所讲的内容。片刻后,仇真抬头看向白芨,叹息道:“唉!天下之大,无奇不有,不过仇真不明白,既然敛气红丹如此危险,令尊之前为何还要让我兄弟刘基带回给北镇抚司千户段冥呢?我观令尊乃是医德高尚之人,不然也不会焚烧丹方以绝后患啊。”白芨脸上露出痛苦的神情,冷哼道:“哼!家父自从被贬官回乡,早已厌倦了仕途的勾心斗角,只想安度晚年,谁想那郑贵妃贼心不死,先是逼家父炼制敛气丹,后又差那段冥前来威逼利诱,要家父研制药效更为强劲的丹药,无奈之下,家父炼制了一炉共十颗敛气红丹,然而家父知道此物危害极大,只被郑贵妃拿走了两颗,而那段冥也强抢了一颗,其余的七颗皆是被我父亲藏了起来,不曾想段冥贪得无厌,前番差你二人前来又索要了两颗,这才有我父亲当初那句多行不义必自毙的话。”原来是这样,仇真此时可谓是拨开云雾见青天,心里顿时亮堂起来,只是没想到的是段冥竟然和有可能是自己杀父仇人的郑贵妃同流合污,内心又纠结起来,毕竟父亲死后一直是段冥在接济家用,如果不是段冥的相助,母亲早就随父亲而去了。
正考虑回京以后要不要和段冥陈述敛气红丹利害的仇真突然一个激灵,眉头紧锁,神情复杂,一直盯着仇真的白芨也注意到了眼前之人的变化,只见仇真缓缓抬起头,目光如电地盯着白芨,一字一句地问道:“白姑娘,不知敛气红丹对女人可有效?”白芨不解为何仇真有此一问,随口回道:“敛气红丹虽然药效强劲,但和普通的敛气丹一样对女人无效。”话刚说完,自己似乎也意识到了什么,瞪大了眼睛看向仇真,仇真从白芨看自己的眼神中当即了解到二人想到一起了。早就听说新皇朱常洛登基后郑贵妃进献了八个美女以示臣服,致使朱常洛每日醉倒在温柔乡里,如果自己没猜错的话,白果生先前炼制的黄色敛气丹应该就是偷偷给朱常洛使用的,那这次拿走的敛气红丹岂非也是准备给皇帝用的?而且还一次性拿走了两颗,这女人想干什么?难不成想弑君篡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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