椅子上的庄休想要反抗,却有心无力,只得任由周院长拿捏。

数息后,周院长收回双手,眼中闪过惊异、惋惜、同情等多种情绪,只是这些都没给庄休瞧见。

周院长捋着一侧长白眉,沉吟了一会后,往身后一坐,整个人悬停在空中,再将双腿盘起,做出道家标准的打坐姿势,然后向庄休问道:“假如有一个人快要死了,你希望他提前知道自己的死期吗?”

庄休给这没头没脑的问题唬住,年方十六的他,觉得生老病死离他太过遥远,遥远到他忘记了人从出生那一刻起,就是一个倒置的沙漏,每时每刻都在流逝生命。

他认真地思考这个问题许久后,回道:“我觉得这个问题太远。但假如是我快要死了,那我可不希望提前知道,因为、大概等死的滋味不好受吧。”

周院长点点头,没在这个问题上继续深究,而是转问道:“你体内没有任何修为,我很好奇你是怎么考进周御书院的甲班的?”

庄休听到这个问题后,眉头皱起,答非所问道:“就是因为没有修为,我才来学习的啊,有的话,我来这干嘛?”

周院长抬头盯着庄休浅色的眼瞳,发现对方与自己对视时一片坦然,眼中没有闪躲之意,反而那一双灵动,充满朝气的眸子里倒映着暮气沉沉的自己,让人自惭形秽。

周院长收回视线,一个人飘回沙场前,心中对庄休身份的怀疑已经降了十之八九,毕竟没人会

夜幕彻底笼罩大地,临近中秋的皎皎盈月高挂天幕,清冷的月光勾起沙场上学子的念家之情,虽然他们仅离家求学数个时辰,可那些跪在地上“五体投地”的凡班人早已四肢麻木,失去知觉,机灵些的还知道偷偷活动活动手脚,扭扭脖子,木讷些的估计典礼结束后,都没法自己站起身子。

好在台上的司徒并不喜欢唱独角戏,在得到沙场下方周院长的首肯后,他终于结束这场典礼,并让各班按次序退场。

“终于解散了!”

庄休站起身来,敲了敲发酸的脖子,又前后左右甩了甩发僵的屁股,然后朝空气问道:“一天没吃饭了,我们去哪解决五脏庙的问题?”

这时沙场前方的周院长也站起身来,回道:“外外面的食物太危险,我们回蒹葭城,自给自足!”

而庄休一听到“自给自足”,就一阵头大,皱眉问道:“这么大所学院,连个厨子都没有?”

周院长回道:“以前有,后来没有了!”

庄休本想追问下去,可周院长脸色罕见得难看起来,便识趣闭上嘴,退到一旁,不再说话。

“先回蒹葭城!”

周院长转过身,对着不远处的周珊和张时鼎吩咐道:“我送他们回去,你们自作安排!”

周珊和张时鼎躬身称“是”,然后随着沙场上的乙班离开。

二人离开不久,点将台上的三公们捧着一只朱红四方盒子和一根槐木拐杖来到周院长面前。

周院长接过司徒双手奉上的朱红盒子,然后对着双手握着槐木拐杖的司空道:“拐杖不用了,玉玺我拿着,你三个人可以退下了!”

“是!”

三人告退后,周院长打开那两三寸长宽的朱红盒子,里面有一块金黄丝帕盖在馥郁芳香的软泥之上,而丝帕上摆着一块通体赤红,剔透无暇的麒麟玉玺。

周院长右手抓起玉玺,左手将盒子往衣袖中一丢,那比甲班衣裳还昂贵的盒子便没了踪影。

接着周院长将手中泛着淡淡红光的麒麟玉玺往空中一抛。

“哞!”

一头被火焰包围的麒麟脚踏火云,下方的沙子被它身边的恐怖温度给烤得结块,形成颗颗黄色珠子。

周院长两指一掐,麒麟背上延出一条火云过道,供甲班学生爬上火麒麟。

“走吧!”

庄休跟着院长踏上火云后,发现这火麒麟非但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炎热,反而温暖异常,驱散了夜间的寒意,比起周珊的麒麟乘起来要惬意不少!

周院长回头扫了眼身后的学生,确认到齐后,便轻拍火麒麟的颈脖,而这火麒麟的灵性显然也要比周珊的麒麟高出不少,非但通晓人意,还能无需主人驾驭,自个往蒹葭城奔去。

这一路上,便是真得披星戴月,庄休甚至感觉自己伸伸手,那远在天边的星月亦是触手可及。

当然这样荒唐可笑的念头只是一闪而过,庄休他可不是什么浪漫诗人。林岚岚高中的学生对日月星辰、公转自转可是再清楚不过了。

不得不说有时候知道得越多,生活的情趣便越少。

火麒麟划破夜空,留下一道火烧云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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