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承泽不知该怎么回答,向上官骁礼投去求救的目光。上官骁礼立刻软言回敬:“不劳摄政王操心了,有臣在,陛下不会有恙。”

上官瀛皮笑肉不笑:“礼亲王身兼数职,你再精明能干,也有分身乏术之时。好比七年前琼楼宴之事,不就是因为你被支出宫中,无人护驾,才导致惨案?”

提起这个,上官骁礼怒不可遏。琼楼宴之事分明就是这人幕后一手策划,只因无人敢指认,才导致他拿对方没办法。他强忍着怒气,一字一顿道:“今时不同往日,有过之前的教训,臣就是死而后已,亦不会犯同样的错!”

“哦?”上官瀛挑眉,“礼亲王是镇国将军,上阵带兵,自然没得说,可应付江湖匪徒,怕是心有余力不足吧?比如那令人闻风丧胆的风烛堂,你敢保证他们不会再袭皇宫?我听说那段不易一身邪功,千军万马都难以阻挡。”

上官骁礼无言以对,只得怒瞪着对方。

上官瀛又悠然道:“所以我们当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应付那班邪人,就得靠江湖人士。恰巧臣与几名武林高手交好,臣绞尽脑汁,才游说得他们愿意为陛下尽忠,陛下就不要拒人于千里之外了吧?”

上官承泽惶恐地皱起眉来,不敢答应,更不敢不答应。

上官瀛等了半天不见回应,有点不耐烦了:“陛下,你意下如何?”他虽是问话,态度却是不容置喙。

场面瞬时冷下来,正当上官承泽和上官骁礼无措之时,秦驭风突然面向上官承泽,沉声道:“陛下,秦某愿效犬马之劳。”

此话一出,所有人都惊住。上官瀛率先开口,带着憎恶,警告他不要不识相:“秦盟主,你身为武林之首,插手朝廷之事,是不是不妥?”

秦驭风不卑不亢:“适逢乱世,无论武林还是朝廷,都以正义为重,秦某不觉得有什么不妥。”

上官瀛又要说什么,上官骁礼却抓住机会,抢言附和:“论武艺,相信武林正道不会有人比秦盟主更高。竟然盟主有心投靠朝廷,那我们就却之不恭了。”

上官承泽亦被点醒,赶紧接话:“正是,正是,秦盟主,朕封你为御前侍卫可好?”

秦驭风宠辱不惊:“听凭陛下差遣。”

见局势已定,上官骁礼略显得意地望向上官瀛:“摄政王,有秦盟主保驾护航,你尽可放心。”

上官瀛功亏一篑,面色铁青,暗自咬牙,恨恨道:“既然如此,你们好自为之!”他愤然拂袖,“臣告退。”说罢带着火气踅身离去。

上官承泽和上官骁礼总算松一口气。上官承泽一脸感激地望着秦驭风:“秦盟主,多谢相助。方才的话乃权宜之计,你不必当真,朕不会勉强你入朝为官的。”

秦驭风却一脸严肃,一本正经道:“陛下,秦某是认真的,我愿意辅佐您。”

“你……”上官承泽甚为意外,“你不是不愿与朝廷扯上关系么?”

“正如礼亲王所说,今时不同往日。”他忽然露出一抹温存的笑,“我答应了清清,要护你周全。”他犹有半句没道出,那就是这一声允诺,佳人没有机会听到。

上官骁礼因着他的这一份心,心中芥蒂一扫而光:“我乃一介武夫,征战沙场得心应手,邪人作乱,还得倚仗你。”

秦驭风照单全收:“礼亲王放心,你分身乏术之时,我会拼尽全力护陛下周全。”

上官骁礼相信他的能力,顿觉放心不少。他又对上官承泽道:“陛下,夜已深,早些歇着吧,明日还要上朝。”

上官承泽虽无睡意,但大家都这么尽职尽责,他岂能不扛起旗帜。遂点了点头,同上官骁礼离去了。

秦驭风站在原地,静静望了灵牌许久,后又绕到屏风后头,看着那玉棺中,安然沉睡的人。上官承泽大概是照她的性情为她选的行头,没有过多华丽装饰,只是一身素衣,胭脂点到为止,一如平常那般俏丽,随性。

这么看着,她真像是睡着了,好像叫一声,她就能睁开眼睛。但事实是,他从未见过她这么安然舒心的样子。她总是顾忌重重,不然就是欲言又止,亦或颓丧灰心。能够忆起的欢乐时分,都是在少年时。

当时情窦未开,或者说,是情窦初开。她半开玩笑地对自己说:“秦少侠,待我学成孟魂剑法,可否与你一同仗剑天涯?”

他说:“孟魂剑法哪那么好学,况且,仗剑天涯也没你想的那么逍遥。”

“那又如何?”她不屑一顾,“我们来个双剑合璧,定然绝世无双。”

他就笑,觉得她真是天真。现在想来,她从来不是心血来潮,她一直都把这当成了目标,可惜道阻且长,始终无法逾越门第。

思及此,他悲叹道:“过去总觉得你傻,现在看来,傻的是我。为何当初,我连当真都不愿呢?”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身后响起一道冷语。

这是他今日第二次听到这句话,他踅身望去,是闻人越。

闻人越走上前来,目光冷冽:“你再追悔,她都听不到了。”

“越王子没有回定西?”

闻人越望向玉棺中的人,眼神变得柔软:“她是我的王妃,我自然要送她最后一程。”

这话刺中秦驭风的痛处。是啊,即便是到了这一刻,他都是个无名无份的人,世人只知道她是英姿郡主,是定西国的王妃,从来不属于自己。

他有些嫉妒,酸酸道:“越王子与清清相识不过数月,就已如此情深意切,实属难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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