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后不过数月,宫内又有白事,走的还是朝廷肱骨良臣,一时之间,上至朝臣,下至奴仆,都议论纷纷。陈桂一行人步入宫门,明显感觉比起上回,这儿更是愁云惨淡,人心惶惶。
巡防的侍卫心不在焉,交头接耳:“礼亲王都殁了,我们这还巡什么呢!上官皇朝气数将尽,与其在这枯守,还不如早些为自己谋出路。”
“你在说什么呢,当心被人听到,要掉脑袋的!”
“我又没说错,眼下这境况,别说我们,连陛下都自身难保。你没看他这几日都独守长夜宫闭门不出么?我猜,他也正担惊受怕着呢。没了礼亲王庇护,这皇城,可是不堪一击啊。”
秦驭风隐约听到窃窃私语,难以视而不见,一脸怒容行至侍卫们面前,厉声质问:“你们在说什么?!”
侍卫们吓了一跳,唯唯诺诺喊:“秦侍卫……”
秦驭风对着方才那名出言不讳的侍卫道:“你们吃朝廷的粮饷,便有责任守护皇城,守护皇上。如今尚未东窗事发,你们就不战而降,可还知道羞耻二字?”
那侍卫诚惶诚恐:“是,是,秦侍卫教训得是,是奴才口出狂言,罪该万死!”
“滚!”
“是!”侍卫们屁滚尿流地逃离。
卜先知目睹了这一番闹剧,无奈叹气:“没想到,朝中风气竟已如此懈怠。”
秦驭风没接话,带头步入长夜宫。
大殿内,上官承泽一身白衣,坐于椅上。大殿雕栏玉砌,金碧辉煌,倒衬得他如一株白掌,清新脱颖。三人本以为他应悲痛至极,可他面色却平淡如水,温和得过分。倒是一旁的闻人越脸上还有几分沉痛。
“参见陛下,越王子。”三人拜礼。
“免礼。”上官承泽的声音分外柔软,一点也不似守丧的人,“朕邀越王子一同议事,大家尽可畅所欲言,不必忌讳。”他望向卜先知,道,“想必,这便是卜先生了。您是母妃的恩师,论辈分,朕得唤你一声师尊。”
“陛下言重了,在下受不起。”卜先知受宠若惊,后又端倪着他,喟叹,“果然是吟歌的孩儿,如她一般谦逊有礼。”他顿了顿,语气多了分同情,“礼亲王之事,在下深感遗憾,望陛下节哀顺变。”
上官承泽莞尔一笑,满脸坦然:“逝者已矣,生者追思,已是徒劳。”
“陛下……”秦驭风想说些什么安慰对方,却被打断。
上官承泽当他不存在一般,继续对卜先知道:“卜先生说,须有朕在侧才可透露劫火令之去向。现下这无外人,请先生详细告知。”
卜先知却不答反问:“陛下寻劫火令,想必是为了调动皇陵死士。你可知,此举的后果?”
“自然知道。”上官承泽道,“死士一出,天下必定血流成河,若有得选,朕亦不想用战争换取和平。可现下已至绝境,任何选择,都是顾此失彼。如今,朕已不能再求皆大欢喜,只求涅槃重生。”
卜先知在无奈的同时,亦有些感同身受,不然,他也不会站在这里。沉吟一阵,他道:“陛下可曾见过劫火令?”
上官承泽摇头:“自建朝以来,此令只由天子一人保管,任何人等,连近身都不能。虽然母妃将其善意盗出,却未曾容朕瞧上一眼。若非朕无意撞见她窃宝,她怕是连这都要瞒着。”
“那陛下觉得它该是何模样?”
上官承泽想了想,道:“许是一枚令牌?”
卜先知摇摇头:“劫火令,只是一道符。”
“一道符?”上官承泽大为吃惊。
“而且,是一道平安符。”
听到这,陈桂忽然显露异色,手一颤,打翻了面前的茶杯。秦驭风瞧见,不悦道:“你慌什么?”
陈桂心虚地摆摆手:“没什么,没什么。”而后垂下眼来。
秦驭风无心追究,专注听上官承泽说话。
“能够开启皇陵地宫,唤醒十万死士的圣物,竟然只是一道平安符?”上官承泽由吃惊转为疑惑,“这未免太匪夷所思。”
“我亦这么认为。”卜先知道,“但那日吟歌交给我的东西,的确只是一道普通的平安符。”
“那平安符可有蹊跷?”上官承泽追问。
“或许有。”卜先知思忖着,又道,“但当日情况紧急,我着实无暇细究。”
“那日到底发生了什么?”
卜先知回忆着,娓娓道来:“那日,吟歌以身涉险,闯入长夜宫,盗出劫火令。虽是万分小心,却还是惊动了摄政王的眼线。摄政王心生疑窦,却因无凭无据,而不敢贸然奏报先皇。若只是乌龙一场,必将惹得先皇不悦。故他只得命手下一名内侍,借换季除湿之名,搜索后宫。吟歌自知难以瞒天过海,恰巧当时我在宫中,便将劫火令交给了我,拖我带出宫去。”
“那先生将劫火令安于何处?”上官承泽急急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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