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明轩既已信了嫣儿的话,自然心中不作有他,反倒急着想见见这位玉梨山庄的主人,自已未过门的妻子。

可是,直等到夜色降临,那位莫离姑娘还是没有回来。

大病初愈,体力不曾全然恢复,不宜太过劳累,用了嫣儿送过来的晚饭,服过了安神的汤药,傅明轩便沉沉地睡去了。

这一觉睡得着实了舒畅,象是多少年没有这般酣睡的香甜了。

一觉醒来,天已大亮。

床头的一角端放着叠的整整齐齐的新衣帽,穿上一试,尺寸刚好合体,衣料又是上好的的绢棉,穿在身上柔软之极。细看衣服袖口衣领的绣花,竟是梨花朵朵,无不大方精致。

是谁做的好针线?

窗外有鸟儿在枝头欢乐地啼唱,直听得人心情愉悦。

走出了满室药味的屋子,阳光暖暖地迎面而来,微风几许,拂落花瓣片片,在眼前飘动,偶然跌落在肩头。

心动之处,伸手接住了芳香一瓣,送于鼻尖轻嗅,心中默道:“巧解逢人笑,还能乱蝶飞。清风时入户,几片落新衣。”宋黄庭坚之梨花

信步走去,一条曲曲折折的青石小径延伸着通向庭院深处,两侧花荫遮迷,空气中带着丝丝清凉。

幽幽闻香时,却似世外有桃源。

傅明轩此时只觉整个身心都放了开去,萦绕于心头的困惑一扫而空,脚步儿越发的轻松。

似这般陶公恋桃源之地,阮郎迷天台之处,料定了,自有琼瑶世外姝!

从今后,纵然是,流连白首又何妨?

不知不觉间,面前出现了一个小小的月洞门,抬头望去,只见上书“晴雨”梨花的别名两字,字迹清秀,虽少了刚劲之力,也实在合了意境。

想来,写这两个字的,定是个女子。

有低低娇语传入耳中,隔影望去,只见得门内豁亮,小院之中有白衣妙龄女子在梨树下舞弄青锋剑,身如游鸿,气贯长虹,一招一式,无不淋漓尽致,美若嫦娥舞广袖。

剑气过处,枝头冷艳坠落纷飞,落满了那女子的青丝发,白妆素袖碧纱裙,当真是:“醉袖迎风雪一杈,不雨棠梨满地花。”

傅明轩看得已忘了如何呼吸,心中只是暗暗叫绝:“好剑法!好妙人儿也!”

那女子正在全神贯注地舞剑,不曾看到傅明轩入内。倒是在一旁手执木剑的嫣儿见了,张口欲叫。

“嘘!”傅明轩微笑着对嫣儿摆摆手,走近站在她的身边看着落英缤纷处的那女子。

“这就是你姑姑?”

嫣儿点点头。

傅明轩心中惊喜,原来她果真就是莫离!

“湘儿,姑姑现在教你我们家家传十八路的雪里梅花剑法的第九式花间双影,我反复演上几次,你可要看仔细了。这招最宜男女对练,双双御敌,讲个缠绵两字,你如今年纪还小,自是不懂其中精髓。不过这招式却是好学的很,你先把招式学了,别的等你大些了再说。”

“哎,姑姑,你教吧,湘儿细细看着呢。”

小嫣湘嘴里应着莫离,眼睛却转了转,笑嘻嘻地对傅明轩轻声说:“明轩叔叔,嘻嘻,反正嫣儿也不懂什缠绵不缠绵的,要不您先学了这一招,改日您和我姑姑恩爱缠绵的,花间舞双剑,岂非更是情投意合?”

“这可是你家传的剑术,我不便学吧?”

“我姑姑不是您未过门的妻子吗?过不了多久就是您的人啦,这剑术迟早她都会让您学全的,有啥方便不方便的?快去呀,您如今没了以前的记忆,现在可是与我姑姑重拾旧好的最好机会呢。”

“你这小丫头,说话胆子越来越大了!当心被你姑姑骂?”

“还没成为我姑父呢,倒和我姑姑一样说话了。”

嫣儿嘴里嘀嘀咕咕说着,手中却将木剑递给了傅明轩。

“未来的姑父,去呀!”

傅明轩虽然说已经失去了以前的记忆,但是一个练武之人,内力与血液一样,早已一生命溶为了一体,不需思量,便能挥洒自如。

因此而言,对于一个练武之人来说,失去了内力就如同失去了生命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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