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启默有26年的人生阅历,他能感受得到母亲的复杂情绪,所以他其实也是小心翼翼。

百善孝为先,羔羊能跪乳、乌鸦能反哺,他姜启默难道就推不得区区泔水桶?

“到这就行,放后门这边,会有人过来拉走的。”把泔水桶搬到餐馆后门一片小空地上面,王春慧吩咐着儿子卸货。

姜启默自无不可,一边把泔水桶从推车上面搬下来,他一边像是不经意间问道:“阿妈,你不是做服务员吗?怎么还需要做这些事啊。”

“哎,别提了,我只晓得说老家本地的客家话,招呼不了客人。”王春慧不以为然。

“你的厨艺也不错啊。”姜启默又问道。

王春慧观察了下四周,压低声音道:“厨房人手够了,你爸要用厨师的身份拿户口,你叔说了,让他最好别离开厨房,所以我就进不了啦。”

“我阿爸在厨房干活?”姜启默哭笑不得,父亲从教师变厨师,这跨度有点大啊。

“可不是吗?这下子他总算可以体会一下我以前的辛苦了。”王春慧倒是想得开,笑呵呵的说道:“拿刀可没有拿粉笔轻松,你没看你阿爸这些天的状况吗?他连胳膊都抬不起来了。”

“胳膊都抬不起来了,脚又扭到了。”姜启默对于父亲的动手能力算是服气了。

在老家的时候,父亲靠着每个月几十元的教师薪水养活了一家四口,但实际上重活是母亲在做,连姜启默自己都会在农忙时帮忙担担抬抬,父亲真的算是文弱书生。

现在看起来母亲虽然过得不顺心,但更多是接受不了在小圈子里面成为最底层,要说体力上的负荷却不至于太过繁重,毕竟……华夏的农村妇女可不会有半点矫情。

想到这里,姜启默松了口气之余,心里面却还是有些许怨气,他继续问道:“阿爸阿妈的工作是阿叔安排的吗?”

“小默。”知子莫若母,王春慧听出了一点意思,表情马上就变得复杂起来,她叹了口气:“这事怨不得人呐,你阿叔为了我们都辞退了原有的两个员工,而且我除了这些活,其他的也干不了啊。”

看到姜启默没回话,姜母又继续解释:“我和你阿爸的薪水是叔公开的,比同岗位的人都要高出一点,那些人眼红着呢,所以我干多点活,也是分内的事。”

“我知道了。”联系一下以前掌握的信息和今天的所见所闻,姜启默马上就明白了过来。

为了让姜启默一家成功赴美,德义楼付出了相应代价,除了要给付姜父和姜母更高的薪水之外,还解聘了两个原来的员工,这就导致两人在餐馆的处境不是很好。

老员工不喜欢姜父和姜母,前者是拿着厨师的工资却只能做厨房打杂的工作,后者更是连普通话都不会说,只能讲客家话的人怎么在餐馆干活?

所以姜父和姜母只能做一些别人不愿意做的工作,辛苦程度自然不用多说。

除此之外,婶子卢淑虹对于家公和丈夫开出较高薪水的事情也心怀不满,平时别说是帮衬两把了,可能有时候还会落井下石、颐气指使。

姜启默很不满,但这份不满却无法向任何人发泄。

堂婶卢淑虹就算是嫌贫爱富和不讲情分,但她也不可能为了姜启默的父母而和其他员工完全对立,她的所作所为于理无咎、于情有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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