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遵感到自己置身于陌生的环境,但是这样的环境,却有让他感到一股莫名的亲近感、熟悉感。

环视四周,不再是燕慕山的千岩万壑,不是绿荫装饰的灰白山壁。郁郁葱葱的树木环绕着他,而偶尔从树隙间漏下的碎碎的阳光,却让人感觉到温暖异常。

他想大声叫喊,却是一声猿啸,从此处开始扩散。

他想去远方,却迅速从身旁众人合抱地大树攀援而上。在树木间跳跃,如履平地。

他想……

不,陈遵突然发现,不是他想做什么便能做什么,而是他知道将要做什么。

或者说,他只是以自身视角观察着这一切。

这里是那里?

这里为什么会让他产生如此的熟悉感?他从没有出过燕慕山,也知道周围的环境不是燕慕山的任何一处。

我是谁?为什么会在这里?

我是陈遵,不,我是……不不,我是陈遵,我是笨小子陈遵。混乱的意识中,这个想法却越来越坚定。

当陈遵再次环视四周,却又感觉四周开始变得的陌生,变得模糊,然后熟悉的场景开始出现,灰白色的岩壁开始出现在四周,那座小观,那座小观里的人。

那笑骂着他赶紧去做事情的身影、面容,是那样的熟悉。

那静静看着他,突然笑吟吟的面容,却又是如此的近距离。

“尚父!!!章伯!!!”陈遵突然想跑过去,紧紧地抱住他们。

却发现,自己只能看着他们的身影,由清晰变模糊。

突然间,两道身影都变成点点亮光,开始飘散。

而两人仿佛不知道身上这样的事情发生一般,依旧是笑着看着他,陈遵仿佛再一次听到了那一声熟悉的“笨小子”。

当再也看不见两个人的身影,点点亮光,包围了整个燕慕山,灰白色的岩壁,浓抹的绿荫,争艳的红花,绕山的清溪,都在这样的亮光下渐渐模糊。

最后,陈遵只感觉整个视野都是闪烁的亮光。

亮光隐为黑暗,陈遵感到脸上有两丝微微凉意。

陈遵紧紧挤压自己的眼皮,想要再次看一看那熟悉的身影,听一听那熟悉的话语,只不过除了眼前的黑暗,以及划过脸旁的凉意,却再没有感受到其他任何东西。

无奈,陈遵慢慢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那横竖整齐排列的房梁,不再是那样低低探手可得的屋梁了。

扯起衣袖,糅了揉眼睛,顺便擦去两眼角处的泪痕,陈遵坐了起来。

房间设施很简单,小窗前摆放着一桌一椅,墙角架着盆栽,青翠欲滴。这面墙壁上挂着那幅熟悉至极的画,陈遵已在燕慕观正殿看了它十几年。

下了床,发现留有余地约三四步距离间长,虽然是个小房间,个人活动在房间中并未受到影响。

看着陌生之极的环境,陈遵并未有什么较大地反应,不知怎么的,他突然了解了一个人的感受。

今后,不管是再哪儿,都是自己一个人了吧。

尚父,章伯,燕慕山,燕慕观……对了,这里便是总门么?陈遵此时却是意识到了曾经总门令的内容,如果说之前他看什么想什么,都是透过一层薄雾,现在却是将薄雾擦去,一切清晰呈现在面前。

只不过,他还未意识到这样的变化。

陈遵推门而出,才发现,外面并不是那么安静,能够听到不少人声从远处传来。

出门便踏入走廊内,地面用一块块约两步长的青石参差铺陈着,走廊宽度为四块青石,延伸到远方,两侧皆有拱门挡住视线,却不知这条走廊究竟有多长。

陈遵注意到门旁的墙壁上挂着木牌,上面写着自己的名字。

左右皆是相似的门窗,挂着一个个木牌,不过陈遵并未细看写了何字。

“咦”听到身后有声音传来,陈遵转身注意到,走廊外顶部伸下个小脑袋,双眼炯炯地看着自己。

“你好!”接着一只手伸出来摇晃着,头发与衣服也随之摆动,“我叫于东阳,事务院新人。”

陈遵不知道该如何回应,便也只好伸手摇晃,开口说道:“你好,我叫陈遵,事务院新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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