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蓁回到西厢的时候,发现秋菊已经回来了。刚在桌前坐下,秋菊已将茶泡好端了上来,是司马蓁最爱的安化黑茶。司马蓁小时在岳州的时候对茶已是情有独钟,尤其喜爱南部的安化黑茶。此茶亦属大叶茶,但却不如大红袍那样热烈,多饮便容易上火。安化黑茶味甘而淡,饮完口齿留香,并且容易保存,一般都是挤压成树根状,一根便能喝上好几年,那会从岳州回京时张姨娘光是茶叶便带了一马车,足够司马蓁引用好几十年的。

“小姐,喝口茶吧。”秋菊的脸上明显瘦了一圈,眼睛也红肿着。

司马蓁喝了口茶,问道:“听夏末说你爹不在了,怎么不在家多住几天陪陪你娘?”

“谢谢小姐挂念。我爹他福薄。我已经回去二十几日了,本来我就是签了卖身契的,多亏了小姐去求太太,我才能回去在我爹跟前尽孝,现在头七都已经过了,我也应该回来伺候您了。”秋菊哽咽着说道。

“傻姑娘,既然都已经回去了,便不用惦着我,我这还有夏末呢,这样出门的机会以后可就难了。”司马蓁放下了茶盏。

秋菊这才呐呐的说:“前年哥哥娶了嫂嫂,去年又添了侄子,家里本就挤得慌,我回去了还得多一人吃饭,时间长了嫂嫂脸色便不太好……”说着说着便没了声音。

“那就别回去了,咱们俩陪着小姐。”夏末插言说道,递给了司马蓁一条拧干的手帕。

司马蓁擦了擦脸,对着秋菊笑道:“夏末说得对,不想回去就不回去了。”

秋菊是司马蓁刚到司马府来时,太太从外面买的丫鬟,和夏末一般年纪,穷苦人家出生,长得漂亮,行事沉稳,厨艺不错,针线也做得好。和秋菊相比,夏末虽然衷心,但却沉稳不够,更为活泼些。因为此次的事,秋菊对司马蓁更是衷心耿耿。

“小姐,您也太好说话了,您看今天东厢的那位都要骑到您头上去了。”夏末嘟着嘴不快的说道。

司马蓁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小心隔墙有耳。”

秋菊从司马蓁手中接过擦脸的帕子,对着夏末说道:“忍她,让她,莫要管她,待到来日,你再看她。张姨娘叮嘱的话你都忘了吗?”

夏末吐了吐舌头,下去安排午饭了。

听了这话,司马蓁也沉默了起来,这是张姨娘去世时让司马蓁牢牢记住的话,只是这个“她”指的是谁张姨娘并没有说明。

现在想想,张姨娘并非一个没有头脑的女人,以前虽然心情抑郁,但也从未有过轻生之念,毕竟还有两个孩子牵绊,且身体一直尚可,怎么会突然就急病去世了呢,这一切让司马蓁有种重重迷雾无法拨开的感觉。

琳琅居的厨房是公用的,灶上有一位厨娘,每位小姐每顿是一荤一素一汤的标准,想吃什么可以提前告知厨娘,如果在这之外便需要自己动手,或是自己掏银子。司马蓁对这样的安排很是满意,对于一个现代人来说,能做一个米虫实在是很幸福的事。她的饭量不大,一荤一素一汤足够她食用了。更何况偶尔还能自己下厨做点点心,养病的时候司马蓁就已经在脑海中将能够做出来的现代食物都想了一遍,只等有机会了便要亲自实践。

吃完午饭,司马蓁稍微歇息了一会,便出发来到了二娘住的东厢。

进了门,互相见了礼,二娘的丫鬟杜鹃上了茶,用盘子装了黄澄澄的芦柑端了上来。“前几日太太赏的,三小姐尝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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