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怀苓随后日思夜想,将前世所知与今世所见相互对应,渐渐才对自己的处境有所感悟。
原来那位曾攻破前朝京都,武勋惊人,却又因奸污贵妃而被非议的武宁侯,就是方怀苓的曾祖父。
虽然祖父方毅因军功傲人,袭爵时方未曾降爵,但若自己的记忆没错的话,祖父只怕会在未来五年内离世,原因不明。
随后自己的父亲方伯然袭爵时被降了等,也就成了那个献女邀宠的武宁伯。
想来小怀苓独自在辽东长大,自然与父亲方伯然不亲近。那方伯然又纳了续弦,继母只怕对她也恨之入骨。小怀苓被献入太子府一事,只怕也少不了这位继母的干系。
而这位目前尚未谋面的父亲,不论是从小怀苓的梦境所见,还是自己前世所知,显然就是一个自私自利、虚伪卑鄙、贪生畏死之徒!
事实上,不仅如此,方伯然显然也没什么政治头脑!
明明身为勋臣之家,只要不随意站队,任凭哪一任皇帝上位,也不会亏待于他,他却偏偏要献女求荣,彻底倒向了太子的阵营,一朝押错了宝,将整个武宁伯府都搭了进去,以至于新君即位后,也沦落个满门抄斩的地步。
怀苓心道,就这样的一个人,怎么会是祖父方毅生出来的?
真是有辱家风!
若不是当今只立嫡长,祖父真应该废了他的世子之位,让四叔来袭爵,定然不会将阖府拖入深渊。
只可惜不管怀苓如何回忆,也还是想不起祖父究竟因何离世,想要避免也不知从何下手。
一时间只想回到祖父身边,守着他渡过这几年。
结果怀苓足足在驿站里盘桓了两日,方毅才终于派了人来。
来人像她之前出门时一样,带着数辆骡车,和二十余名护卫。
但送来的,却是一道晴天霹雳一样的消息。
“什么?还让我去京都?”怀苓急道,“我才不去呢!我要回去见祖父!”
被派来送信的却是之前消失已久的潘嬷嬷。
说来也奇怪,这人自打怀苓睁开眼起,只在她面前晃过几次,她甚至都未曾听过她说什么话,随后便不知何时消失不见。就连怀苓前往京都时,她也不在车队里,完全不似贴身嬷嬷所为。
此时听了怀苓的抗议,这潘嬷嬷却一改此前的闭口不语,瞪着一双吊梢眼,冷笑道:“姑娘这说的哪里的话,侯爷正在打仗呢,平素你在后宅闹闹也就算了,如今还想闹到战场上去吗?有我在这,你就死了这条心吧。”
这一大串话,说得怀苓目瞪口呆,半天回不过神来这种目无尊卑的话,亏这潘嬷嬷说得出口!换别家,敢如此说话的嬷嬷,早被绑起发卖了!
结果这潘嬷嬷说到做到,完全不理会怀苓的抗议,指挥着带来的两个小丫鬟,搬了浴桶来,就把怀苓按在里面好一通洗刷。
怀苓因胳膊受伤,两日里都未曾沐浴,此时终于得以清理一新,虽然不满,却也没有抵抗。结果那潘嬷嬷见了她臂上的伤处,却突然爆发,气得暴跳如雷道:“你这怎么又受了伤!这是哪个挨千刀的拿匕首戳了你?还两下!你就不知道躲?”
怀苓被她吼得愣了愣,半晌才回过味来,顾不上呵斥她的犯上,登时气极道:“你让我往哪里躲?那驿丞送信时就没说吗?我是半路遇了鞑子,二十余人只活了我一个,你还想我全须全尾,哪儿那么容易!”
结果那潘嬷嬷听罢,竟登时坐在了满是水渍的地上,如丧考妣,哭号了起来:“这夭寿的老天哦,怎么就这样折磨我这老婆子,好容易战战兢兢的把你看护到九岁,再一年就能解脱了,你却要趁我回乡时伤成这样!”
她嗓子粗哑,号哭起来像老鸹在叫,还一边哭一边捶胸顿足,直看得怀苓目瞪口呆。
“一道伤疤就是五年啊,两道就是十年!老婆子我还有几个十年够你们武宁侯府耗的!天杀的鞑子,天杀的老天啊!”
一年过半百的老妪哭号不休,实在难看得紧,两个小丫鬟面面相觑,不知所措。
怀苓听这潘嬷嬷所言,似乎其中另有隐情,便强忍下心中烦闷,匆匆沐浴更衣,再挥退那俩小丫鬟,然后来哄这潘嬷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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