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寒素来有晕船之症,此次绝对是舍命陪君子。不多时,就软瘫下去,脸色刷白道:“看来为兄不能陪你闯这龙潭虎穴……”话未完,就俯在船舷边,将隔夜的酒水都呕出来。

元毓倾身过来给他顺背,嘴上却不饶人:“我说你就不该上船,瞎凑什么热闹?”

楚寒好歹顺过气,不羁地用衣袖擦净嘴角污秽:“若我不随你走这一趟,等太子殿下知道你私会鸾镜的事可饶不了你。”元毓扯起嘴角,硬扯出一个皮笑肉不笑来。楚寒知晓他心里别扭,奈何心有余而力不足,长叹一声后换了个理由:“况且,鸾镜公子的小厮已经知道我的身份。”

“鸾镜要见的人是我。”

“事出有因,他总不会专程请你去颠鸾倒凤吧。”楚寒说话间就瞧见元毓不屑撇嘴,他估摸着小侯爷不按理出牌的坏毛病就要暴露无遗,本意要劝,奈何胃里又是一阵翻腾。好不容易倒腾出一口气。扭头却见小侯爷负手立于船中央,举目眺望江心画舫的模样,真真如临水照花,如惊鸿照影,楚寒无端想起“美艳不可方物”“名花倾国两相欢”的诗句来,溢美之词甫将出口,小侯爷却在这时忿忿道:“反正多一个不多,少一个不少,那鸾镜若真是专程请我去颠鸾倒凤,我就敢艹得他走不出这天京城。”楚寒把赞词吞回去,由衷觉得这镇南侯府上的小侯爷啊,唯有不说话的时候才担得起“天姿国色”的头衔。

半炷香的时间过后,小侯爷颇有气度地登上鸾镜公子所居的画舫。楚寒没有跟来。他在小船上把胃呕空,靠停时,怎么站都站不起来,那气咽声丝的模样瞧着就让人心痛。小侯爷也不例外。心痛以后,他就格外痛心地抬起一脚,踹晕楚寒,而后就在船家呆若木鸡的注视中抢走楚寒的折扇,甩一句“送他回岸”的叮嘱,气宇轩昂地步入画舫。

整艘画舫被素屏隔成迎客用的外舫和就寝用的内舫。

适才的小厮守在外舫,见有人闯进来,差点就要嗷嗷乱叫。待看清来人是元毓以后,更是嘴巴都合不拢,嗷嗷的声音卡在喉咙里,就像漏气的笙竽。元毓眉眼微弯,再不提刚才无端拒邀的事情,就一句:“你们家公子呢?”仿佛来与不来都是理所应当。

还好鸾镜公子的这位小厮见过无数大世面。

当机立断就把小侯爷迎进外舫,好茶伺候着,自己则火速跑进内舫通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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