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条新生的龙鱼,名字皆来自闻鱼所吐气泡。

龙鱼之名,会决定其毕生宿命。

如鱼为池,注定要成为天池池老。

而鱼为渊,即便是鱼主,也会陷入情劫,最终成为极恶之渊。

至于鱼临渊,成为这世间唯一一条龙鱼,再面对“极恶之渊”,似早已被闻鱼命定。

……

足足半个时辰。

尸祖的言辞都好像在阐述极为寻常的事情。

可那万千雷丝,早已在它手腕脚踝勒出白骨。

没有太过动地的气势,只有一朵由雷丝交织而成的雷花,挂在地界夜空。

尸祖那精瘦却布满尸纹的身体,犹如雷花之蕊,承受着无法被感受到的酷刑。

随着时间流逝,围绕在它周身的瘴气逐渐稀薄,那玄尸身影也早已不见。

终于。

尸祖也不再如之前那般泰然自若,远转灵力,抵御着雷丝对自身的侵扰。

苍老的声音微微停顿,尸祖看了眼下方的魔君和水色,似下定决心把它看到的如数道出。

“鱼为渊作为鱼主的时间,也不过数万年。彼时,闻鱼所唤水灵的灵号,只有寥寥数十……”

言至此处,尸祖那对尸瞳仔细盯着魔君,似要看穿那骨面之后,属于水月的表情。

忽然。

尸祖咧开嘴,露出古怪地笑容,仰头看向那些悬在高空的嶙峋怪石。

只见一个个古朴的阵法,在怪石底部显现,沿着雷丝坠向尸祖的位置。

靠近尸祖的阵法相互碰撞,又再次融合,繁杂的同时,也自空中散发出强烈的压迫感。

似乎,想要将尸祖封在其中。

眼见此情形,水色有些按捺不住,而更多的是无计可施。

她不知道,那些怪石究竟是什么,为何要“阻挠”尸祖道出隐情。

已经默默记下这一切的水色,自然听得出,尸祖尚未说完。

恰在水色看向魔君时,一个属于尸祖,却稍有分神的声音,从夜空中落向耳畔。

如雷声,如风声,如呼吸声。

“那数十个水灵里,就有未成为魔君的你……可惜,凭借斯的术法,看不到闻鱼气泡里的名字,亦不知,你所诞龙鱼为谁!”

……

面纱之下,水色有些水容失色。

她深知尸祖本就无情,更不会遭受天罚而撒谎。

联想到魔君听闻“新鱼主”之名的反应,一个大胆而不失合理的猜测,在水色那弱水所化的心里,形成漩涡。

水月诞下的龙鱼,莫非就是那条傻鱼?

曾想知道,它是否也像凡人一样拥有亲“人”。

曾想知道,它到底经历什么,会如此健忘。

可越接近那条傻鱼的曾经,水色发现自己愈发无法理解。

她第一次知道。

弱水是可以历经万年,诞下龙鱼的。

她第一次知道。

龙鱼与弱水,亦可以拥有像凡人一样的关系。

可是。

她看着魔君,亦或看着曾经的水月,眼眸中却多了些复杂。

……

魔君始终盯着尸祖的方向,一言不发。

既然尸祖甘愿冒天谴的风险道破天机,魔君并不会自作多情,为其担忧。

只是。

魔君内心那属于水月的声音,正因为尸祖刚才那句话而哭泣。

似她知道,所诞龙鱼是谁。

此时。

夜空中无数阵法重叠,不断挤压着尸祖所在的空间。

万千雷丝不断收缩,将被阵法围困的尸祖缠绕成巨大的“蚕茧”。

直至最后。

仍有尸祖的声音,由远及近。

“这死地处处与斯过不去,斯只是说些该说的话而已!大劫已至,斯看尔等如何明哲保身!”

“言尽于此,改夜再会!想必剩下的就算斯不说,魔君心中也如明镜一般。”

“小姑娘,拿好折扇,尽快离开这里……说不定下次再见,斯已被邪恶侵蚀,不得不做尔等对手咯……”

“尸转之术,七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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