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薄西山,两国边境素来瑰丽无比的夕阳晚霞此时也蒙上了一层白霜。兴许是天上的太阳也不忍再看地上还在叠加的尸体。刑杨城的大门已经被狠狠地撞开,驻守在城门上的弓手也涌到了城门口用肉身抵挡着蛮人疯狂而不怕死的冲击。城门外原本阵形井然有序的蛮族将士现在已经全部簇拥到了一块,手持利剑长矛向刑杨城门冲去。不得不说,冥泽国的边境联军发起的这场不宣而战的战役,效果奇佳,已经将秦山国边境军城之一的刑杨城逼到了生死关头。

高高的城楼上,狭小的瞭望塔内挤了三个大汉。其中头戴一顶镶龙头盔的,便是刑杨城大将军,刑杨城主邢蒙的独子邢伦。

“将军,城内仅存的两枚煞天雷已经从城内府库紧急运送至此,现在就等您下令了。敌军主帅肯定不会放所有兵力入城,肯定也是忌惮我们的煞天雷,所以只要挡住蛮人的第一波进攻,再紧锁上城门,我们还可以再守两三天!”旁边一个军师打扮的男人激动地说道。

另一个沉默不言的男人,是驻扎军掌管粮草的。他忧心忡忡地挤过两人,往塔外看了一眼黑压压的蛮族士兵正鱼贯而入,一个个眼中都充满了疯狂和兴奋。远处还有整齐排列成一排的重弩战车,战车后又是一片黑压压的军士,敌军主帅肯定也在那。他已经不敢想象城楼下正用生命抵抗蛮军的自卫军的伤亡。这位粮官长叹一口气,说道:“将军,属下鼠目寸光,如今的局势,只能按李军师说的去做了。”

“既然如此,你二人随我下去,送我军将士最后一程吧!”

天暗了下来。秦山国堪称破坏力最强的,也是最稀缺的武器品种之一的煞天雷,在大量冥泽国士兵冲入城门后被邢伦派人引爆。刑杨城的士兵正向前挤,不顾敌军的利剑在自己身上留下了几个血洞,抵抗到最后变成了不顾一切地挤压,坚决不让蛮人前进一步。他们冲到最前面的人一旦被敌军砍翻,城门两侧准备好的死士就冲到敌军面前填补空缺。即便如此,近千名蛮族死士也将刑杨城士兵的生命防线冲出了两三百米。再往前就要到内城,许多平民百姓居住处了。驻扎在城门边的自卫军已经死伤大半,现在只有一百名不到的士兵在抵挡六七倍于自己的蛮族战士。

“将军来了!”“保护将军!”“军师!”

这时这一片杀红了眼的战士两侧,各有一匹疾马飞驰而来。马上两个战士头戴铁盔,遮住面目,背上背了一物,黑色的,婴儿形状大小,这便是煞天雷。一束火把绑在马头上,疾马冲入厮杀成一团的人群中,很快就被砍翻在地,两名死士抄起火把往自己背上的煞天雷砸去,火光一闪。两枚煞天雷的巨大威力吞噬了一切近处的生命,天陨铁制成的城门上居然也留下了两道深深的黑痕。邢伦离战场较近,被巨大的冲击力一阵全身摔倒在地,吐出一口鲜血,刚刚含着激愤泪水从头上割下的黑发飘散到硝烟中,邢伦撑着自己用力站起。

“速速,关闭城门!”一声大吼传到城楼上,两扇固若金汤的城门慢慢地合上了。

远处在重弩战车后,骑在高头大马上的冥泽主帅见状,露出了一切尽在掌握中的笑容。

“将军!末将接到急报立刻从内城赶来支援,没想到”天色已经完全暗了,这时一队人马,大概有两三百人赶到了城楼边。站在无数敌人同伴尸身上说不出话来的邢伦定睛一看,这队人为首的乃是内城自卫军的一名队长。他凄凉的笑了一下,声音不知何时变得沙哑:“好,好。郑队长你速速安排他们上城楼,蛮人可能,发动夜袭”

“是!”

深夜,邢伦和那队长一直坐在城楼上,不敢丝毫懈怠地就着城楼上的火光,紧盯着远处那一排重弩战车。

“唉父亲他最近怎么样了。”邢伦先叹了口气,开口问道。

“城主大人一直在给几个盟邦写信求援,不过”郑队长叹了口气,不说了。

“怎么?”

“将军您也知道,我们刑杨城地处偏僻,东边是他国领土。其他几个边城离我们都有些距离。只有西边的楚阳城是唯一可能支援的但是这楚阳城”

“行了。”邢伦严肃地说:“私怨事小,国难事大。没有人在这种时候会不管不顾的!”

“末将明白不过这楚阳城边境军离我们也很远,一两天内可能也到不了冥泽国有备而来,唉”

“能撑几天是几天!难道让我们将偌大一个城池拱手让人?还有,郑队长,父亲对黑水城的那件事说些什么了吗?你怎么看?”邢伦忽然想到几天前邢蒙给他来信,关于黑水城将调士兵运中舰到刑杨城这件怪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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