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王此刻并未就寝,只是嫌前厅周婉的动静闹得太大而在书房养神,命了人在前厅守着动静就没再关心了。

等周家一行人渐渐歇下,探子才到了书房把方才前厅里发生的所有事都与宁王说了一遍,当听到探子禀报说刘氏对自己多有不满时,宁王变了变神色,刘氏,似乎并不把自己这个宁王放在眼中,眸色顿时微沉。

刘氏出身江阳刘氏,亦是上等的士族门庭,然而刘氏却一直都与兰陵萧氏交好,也看不出什么立场来。

江阳地处险要,与泾阳接壤,宁王现在欲取江阳,而要得到江阳,就得先收服江阳的刘家,眼前的这位刘氏,就是宁府与刘家的突破口。罢了,就让她闹腾着吧,只是周婉,还是得牢牢控制在自己手里,宁王想。

突然忆起几个时辰前在中正官府上那御医所说的,周婉得了寒症,需格外注意,稍有不慎就会落下病根,宁王心中突然有了计较,想明日还需在寻来御医细细诊问一番再作打算。

第二日天才破晓不久,宁王就到了周婉的院子里等着以表慰问,周家夫妇得了消息也一早就到前厅拜见宁王。周毅对着宁王满是恭敬的模样,刘氏想起昨日之事,心有微词,倒显得没有太热情。

宁王将一切看在眼中,冲着刘氏歉声道:“昨日婉婉落水,我也甚是担心,本来昨夜也想等着婉婉醒了再走的,只是本王想到府里似乎还有一株灵芝,用来给婉婉补身是最好不过的,就着急去找了,等本王找到的时候,却都说亲家你们都睡了,这不一早就给婉婉送来了,还望亲家笑纳。”

听得出宁王说的找人参是假,刘氏看一眼宁王送来的山参,确是极品,面色上也才好看了些,也无心去研究宁王昨夜究竟因为什么没来,现在宁王放了姿态过来,刘氏也不能抓着不放,缓了些语气命人接过山参道:“宁王有心了。我替我们家婉婉谢谢王爷!”

“周夫人说的这是什么话,婉婉既然嫁到了我宁家,自然也就同宁心一样,都是我的女儿,我作为父亲,哪有不心疼女儿的道理。”宁王在刘氏说出我们家婉婉时,意识到不对,忙对着刘氏说道。

“自是自是,婉婉如今是宁家的女儿,我也相信,宁王定会疼惜我家婉婉。”不等刘氏在说话,周毅就在一边讨好道。

刘氏听周毅这么说,白了周毅一眼显出些许不悦,周毅接收到刘氏的眼神,灿灿然的闭了嘴。

宁王看了眼两人之间的动静,抿了抿唇,没有说些什么,问了问周婉的境况后就出去了。

宁王走后,两夫妻又开始小声的争论起来,周毅体现出些许无奈:“夫人啊,这宁王说的也没错,我们婉婉现在是宁家的儿媳,你又何必拦着我不让我说呢?”

“这话宁王说得,你却说不得,宁王说婉婉是宁家的人可以,可你说了,就代表着婉婉和我们周家刘家都没有什么关系了,到时候婉婉身上发生了什么,出了什么事我们都不好过问,你难道没明白吗?”刘氏反问,看着丈夫一心向着宁王说话的样子,刘氏就生气,也不知这次两家结盟是对是错。

“婉婉在宁府能出什么事啊,夫人你多虑了!”周毅继续劝说,意图改变刘氏的想法。

“这次还不算有事吗?你个没良心的,是不是婉婉哪天真的出了不可挽回的大事了,你才觉得婉婉受委屈了啊?”刘氏气不顺,一时又大声嚷嚷起来,周毅顿时在下人面前失了面子。

“夫人啊!我们这是在宁府,你小声些。”周毅觉得失了颜面,只想劝刘氏冷静下来。

谁知刘氏听到这一句心中气意更甚,直接破口骂出来:“你这就嫌弃我丢了你周家的颜面了?你可别忘了,当年你周家是怎么求我们刘家帮忙的,你周毅,又是怎么跪在我刘家门口的。”此话一出,竟是半点面子也没有给周毅留,周毅听了这话,心中再没血气还是有些气恼,不禁甩了衣袖径自一个人回了周府,也不打算再劝刘氏了。

刘氏一个人在宁府闹了好一会儿,直到周婉被吵醒,母女两人再说了好一会儿话才离开宁府。

宁王回了书房,接到探子的密信,看了一番后,一时也无心再去理会后院发生的事情,忙命人匆匆准备了朝服,乘着车马进了皇宫。

马蹄声越响越急,宁王终是在午时之前赶到了皇宫。午日的阳光刺眼,洒在青瓦红墙上,此时已是晚春,繁花渐渐凋谢,绮丽的宫墙之内显出几许凋零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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