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奕宸再次因为她那如花笑靥,深深跌入进了她甜美的笑容里竟忘了方才的不适,她的手法如此娴熟,她这些本事都是哪里学来的?
看他此刻这番讶异表情,明澜知道他定是第一次艾灸,明澜也为他讲述这艾灸的一些妙用。
“本经记载:大椎、定喘、陶道、大杼、风门、身柱、肺俞、膏盲等穴位乃治虚损五劳七伤之紧要穴,就拿百劳穴旁的定喘穴来说,该穴功能可止咳平喘、通宣理肺,像陛下这多年的哮症若是持续艾灸些时日,也是可以根治的。”
“何为百劳穴?”
这是个什么穴?他也是习武之人,怎么没听说过还有这样一个穴?
段奕宸望着镜中被那苒苒烟熏袅袅的艾条熏得微微眯起了清澈丽眸的明澜,他的眸光显现出前所未有的诚挚。
“哦,该穴也就是大椎穴,民间有时候也称此穴作百劳穴,此穴属人体督脉,为手三阳脉、足三阳脉与督脉之交会穴,亦有通宣理肺等妙用,相信陛下只要坚持下去,稍假时日便可不用再遭受顽疾所扰!”
段奕宸惊愣的凝视着镜中端丽且聪慧的女子,想不到她竟懂得这许多,她如此费心费力为他,怎能不让他感动之至,青烟有些呛,他强忍者没有咳出来,俊脸憋得通红。
明澜将最后一根艾段植入他的背脊,下得床榻,段奕宸焦虑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你去哪?”
“明澜就在此处啊!”
明澜取过一块洁净的白色丝在水中浸湿,稍捋了捋水,双手呈上:“陛下用这湿帕掩住口鼻,就不会被呛到了,大约再有盏茶的功夫便可好了。”
依照她说的,段奕宸用湿帕掩在唇边,果真不再感到呛了,他盯着镜中静若处子的玉人儿,深幽眸光渐渐变得炙热……
明澜从镜中瞥见他额头似乎渗出了涔涔密汗,知道定是起了些效用,拂袖为他轻轻拭去,贤惠端婉的模样令段奕宸的心再一次波澜起伏。
胸中一阵激潮涌动,竟忘了她方才的再三叮咛,倏然,反手握住了那纤白酥手,唇角微启:“澜……”
“咝”
英眉深拧,唇间发出一声吃痛的吸气声。
原来是背上的艾条被他这一动,给抖落掉了上方燃尽的少许灰烬下来,段奕宸被烫到了。
“陛下!都怨明澜不好,不小心烫到了陛下!”
明澜忙伸手帮他拂去那灼烫的灰烬,她的手指触到了那热灰,心不由一怵,他方才定是烫的不轻,看着那烫的发红的肌肤,明澜的心突突的狂跳不迭,附唇轻轻的吹了吹,为他缓解些苦痛。
“不怨你,是我自己不小心。”
这怎么能怨她?她的体贴,她的温柔,无不令他甘愿为她沉沦,迷醉!
“陛下只需再稍忍耐一下下!一会儿便可结束。”
渐趋迷离的黑眸一瞬不瞬深情凝定在女子素净明丽脸腮,声音喑哑:“澜,我……忍的……好幸苦!”
“哦,明澜知道了!陛下您再忍忍,就一会儿,马上快好了!”明澜一边忙着帮他清理着背上的狼藉,一边想都没想他话中的言外之意应着他。
墨玉眼睛带着浓浓的情欲灼灼望着她,一双眸子波光潋滟,低沉沙哑的声音漫出迷人唇角:“澜,我真的忍不了了!”
“嗯,那就别忍了,好了,已经好了!”
呵,总算是结束了!
“陛……陛下……我……明澜……”
怎么办?
明澜愕然,看着他炽热的眼睛,她这才意识到方才糊里糊涂的情况下似乎应了他!一时有些窘迫。
她讪讪的双睫微垂,如同蝶翼,在眼睑下投下了淡淡的睫影,有些心虚的低低启唇:“陛下,明澜的意思是艾灸快好了,陛下勿需再忍,明澜并没有答应陛下其他什么!”
段奕宸气结:“你……你耍赖!”
明澜不敢看他,只淡淡吐出两个字:“没有。”
“你就耍赖!你诳我!”段奕宸不依不饶,她居然跟他耍诈!
明澜抬眸望着他的眼睛,神色略显疲惫,语声轻柔如春风拂过:“明澜真的没有,陛下龙体欠安,此刻需要好好休息才是!”
瞅见她疲乏的眸色,心中一时不忍,话也便软了许多:
“今日要我饶了你也行,除了在朝堂上,私下不许你再一口一句“陛下”叫我!我不喜欢!”
段奕宸可不忘抓紧时机与她讨价还价!
明澜一脸无措:“不叫陛下,那叫什么?”
注视着她精致姣好的面容,嘴角泛起了一抹迷人笑纹:“叫我宸!澜,这个称呼只属于你!”
“这……这万万使不得!”
他是皇帝,她怎可如此唤他?
“我说使得就使得,你要是不叫,那么我们就做点别的……”
他双臂微收,将她紧紧拥进怀中,一脸痞痞的坏笑瞧着她,明澜想起在秋水宫那夜,他似乎也说过同样的话,后来还差点就对她……
“宸”
明澜情急中便如是唤了他一声,段奕宸眸中露出喜色,温柔的声音拂过耳鬓:
“嗯,这才乖嘛!闭上眼睛,已经很晚了,睡了!”说完,他阖上了疲惫的眼睛,俊美脸庞始终噙着一抹柔柔的笑意。
原来他是这个意思,她还以为他要……
看来这次似乎是她误解了他的意思了,明澜有些不好意思的掀唇轻笑,心中无端地轻松起来,仿佛有一道暖流涌入心田。
聆听着怀中人儿匀缓鼻息,嗅着她身上特有的清香,附唇在她的额头轻轻落下一吻,唇角带着甜甜笑痕拥着她进入甜蜜梦乡。
拂晓,明澜一觉醒来,身边空空如也,已然不见了段奕宸的身影。梳洗完毕,换了一身月白色百褶如意长裙,微风袅袅地拂来,纱裙微微浮动,裙裾翻飞如羽。明澜携眉芬和芷汀二人匆匆前往永寿宫向太后请安!
太后似乎正和谁说着话,远远的就听见了太后的爽朗的笑声打内殿飘出,明澜垂首上前敛襟屈膝跪地:“明澜参见太后,太后金安!”
“奴婢们见过太后!太后万福!”眉芬和芷汀跪在明澜身后。
“哟,哀家当是谁呢?原来是咱们的皇后娘娘来了,今儿个究竟吹的什么风,居然让尊贵的皇后娘娘来给我这个老太婆请安!我这把老骨头还真是受宠若惊了呢!”太后慵懒的声音明显带着些许不悦。
“太后教训的是,明澜往日奉旨不得随意走动,未能向太后请安,还望太后恕罪!”
太后抿了抿唇,犀利的眸光注视着垂首敛眉的明澜,看见这张脸她就好恨!恨不能在明澜脸上生生的盯出一个洞来,薄削唇角扯出一抹嘲讽笑痕。
“好一句太后恕罪,哀家可是当不起呢!”太后不愠不火的声音溢出唇角,突然看向永寿宫的一干侍女、太监,脸色陡然一沉:
“你们一个个都愣着干嘛?难道你们等着皇上来亲自严惩你们,好给你们长点记性你们才肯向皇后行礼吗?”
话音甫落,永寿宫一干众奴仆皆向明澜跪地行礼:“奴才、奴婢们参见皇后娘娘,皇后娘娘吉祥!”
“免礼平身!”
明澜一时有些无措,可是这些人居然没有一个人动,竟然都定定的跪着,对于明澜的吩咐置若罔闻。
太后凤眸微眯,瞥了一眼地上兀自跪着的明澜,复看向明澜身后:“你们这帮不长眼的奴才,是不是哀家平日里待你们太好了,皇后娘娘的话你们都没听到吗?杵在这里碍眼,还不退下!”
明澜依旧跪着,然而太后却只是淡淡扫了她一眼,并未叫她起来。冰凉的青玉地砖咯得双膝生疼。
明澜突然觉得在秋水宫的那段日子真的是神仙般的逍遥自在,起码不用归来跪去的,也不用行礼问安,现在想想她似乎也没怎么向段奕宸跪过!他虽然也很讨厌她,却也不曾像太后这般冷嘲热讽待她!
虽然明澜这是第二次见到太后,可是明澜心里很明白,太后讨厌她!
身后跪着的芷汀和眉芬无奈偷偷相视一眼对方,也只能跪着祈求老天让太后发发慈悲不要太为难明澜,两人为明澜着实捏了把汗。
就在明澜晃神之际,一袭烟岚色宫装袅袅在身前站定,敛襟屈膝跪地向她见礼,明澜听到了那个再熟悉不过的声音:“臣妾给皇后娘娘请安!皇后娘娘万福!”
这声音……
明澜抬眼望去,烟岚色织锦撒花长裙长裙姣好的熨帖着她玲珑身姿,裙裾逶迤曳地,飞燕髻上斜插着一枚海棠邀月银簪,一双清眸流慧如波,清丽绝伦脸庞含娇带羞。
“明镜!”
“正是臣妾!”明镜抬首,一双秋水明目盈盈望着明显比在闺阁时清减了许多的堂姐明澜。
原来方才和太后相谈甚欢的女子竟是明镜!
“镜妃啊,快过来陪哀家继续讲完方才那个笑话听,哀家这往后的日子里要是没有你啊,哀家肯定会无趣死喽!”太后笑看向明镜示意她过来,脸上满是宠溺之色。
明镜盈盈起身走了过来,亲自斟了杯茶,恭敬的双膝跪地,将茶碗高举头顶双手呈于太后,语声乖然、娇甜:“太后,请用茶!”
太后微笑着伸手接过青花盖碗茶,陶醉地品闻着袅袅浮起的茶香,瞥了眼面前兀自跪着的明澜主仆三人,嫌恶神色充盈了眼眶。
“哎,哀家可真是个福薄之人,皇上大婚至今,哀家时至今日方喝到这一杯难得的媳妇茶!”
太后轻声喟叹,语带讽刺,嘴角悬着一抹诡异的笑容。
明镜瞅见太后这神色,一双清眸蕴满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喜色。
回眸瞥了眼垂首敛眉的明澜,明镜突然双膝跪地:“太后,姐姐已经知错,还望太后念在姐姐诚心悔改的份上就原谅姐姐这次吧!太后……”
明澜睁大了眸子抬首看向明镜,她此番话究竟是何意?
芷汀和眉芬更是摸不着头脑,娘娘究竟错在了何处?这一跪她们着实跪的莫名其妙,就连这罪名都还没弄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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