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里的房间本来就小,而且房间里面还开有门,通向其它的房间,安置了这样多的病床,又病人满员,让病房显得更加拥挤和狭小。好在屋内的房门,做了临时性封闭,不然,更加难以通行。从院内天井上照射下来的光线,折射到墙板上的木格花窗,和敞开的房门,进入室内的光亮,也显得灰暗。
身处这样的环境和场面之间,不免让人心生阴森恐怖!我虽然在妈妈的环抱之中,仍然感到恐惧!时不时地用惊惧的眼光,环顾病室内的场景。躺在病床上的病人,有露出头面部的,其水肿程度,不亚于爸爸。不知道这些和爸爸一样病情沉重,共处一室的肿病患者,在没有进入电气时代的社会,面对一个个漫漫长夜,要经历怎样的病痛折磨,以及心理的煎熬!或许他们中的某一个,就在我和妈妈探望爸爸病情的过程中,就已经永远离开了,这个来之不易的人世!
基于我们的到来,爸爸病情虽重,心情却大为好转!这不仅从他肿胀得变形的脸上,能够感觉,就他艰难地付出的行动,更加能够得到确认。爸爸要不是觉得,近距离接触,会让我难以适应其肿胀的躯体,变形的面部,而感到惧怕,一定会要求我去到他的身边,给我以爱抚,语言的交流和叮嘱!
妈妈和爸爸说了一会话,稍冷场时,爸爸就又开始在床上挪动身子。妈妈见状,起身要去帮助,爸爸连忙摆手坚持不让。他将靠在墙板上的后背慢慢移开,双手掌向下按在床上,头和上半身也随着双手的按下下移,将整个身体折转,双膝跪在被子里面的床上,双手掌从床上依次起开,将两只手臂靠在枕头上。用手臂和双膝支撑起身体,让整个身体在床上,呈跪匐状。这样的身姿,可将头和双手前腕,甚至单手伸出床头,够着凳上摆放的药物和用品,及床下的茶瓶。
爸爸用手将凳子上的一个药瓶拿起,将瓶底抓握在左手上,再用另一只手将瓶盖旋开。这个瓶子里,已经在瓶底,剩下数量很少的一点粉状物,应该是葡萄糖类的药粉。爸爸由于全身遭受水肿的严重侵害,在床上的整个翻转、跪匐,及其开启药瓶的过程,就进行得相当缓慢,他又不要妈妈从旁帮助。
爸爸将瓶盖开启后,将茶盅里斜插的一只长铝状的瓢羹,取出来捏在手上,再斜插进药瓶的底部,将里面的粉状物舀出来,放进方凳上的一只小碗里。爸爸做到这一步,已经非常吃力,动作更加缓慢,再难继续后面的动作!只好看着妈妈,用手指着地上的热水瓶,让妈妈将茶瓶里的热水,倒进这只小碗里。将里面的粉状物化开后,爸爸又用手指向我,意思是让妈妈将兑好的水,拿给我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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