启晓语放下洛菲菲搭在她肩膀上的手臂,说,“我没事,我想一个人走走,菲菲你先和李灿男先回去吧。”

洛菲菲还是有点担心启晓语,说,“你一个人我不放心。”

启晓语露出一个惨淡的笑容,说,“放心吧,我只是想静静。”

“嗯,那好吧,有什么事all我,随叫随到。”

“嗯。”

洛菲菲走到李灿男身边,右手在李灿男眼前摆了摆,收回他发呆的眼神,告诉他晓语想一个人静静。

李灿男看向启晓语,口中苦涩不已,眼底也是浓浓的悲色,转过身,和洛菲菲一同离开。

启晓语,菲菲,我这可是特意给你俩制造独处的时间,你可不要辜负我的一番好意,好好珍惜。

因为有些人,相聚是短暂的,再见一别,有可能就是一辈子的事情。

一顿饭一个火锅就能解决烦恼的人,启晓语何等人也,去吃东西拯救不开心。

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口袋,唉,一毛都没有,但天下那有免费的午餐啊,突然想到那杯柠檬奶茶,粉色情侣餐厅。

夏风正准备关门,餐厅准时五点四十下班,晚上八点再开门。

收拾收拾好碗筷,一个人影又蹿了进来,夏风看都没看,喊,“不好意思啊,门外有贴告示,下班时间到了,请您晚上八点再来。”

一个略显伤感的声音,“黄毛,有你们这样做生意的吗?”

“哎”,怎么能这么说,夏风走近门口一看,是她呀。

“哟,晓语啊,你别成天黄毛黄毛的喊,叫夏哥哥多亲切,”夏风一脸熟人的模样。

启晓语觉得他大概已经不记得,他收过自己一次保护费,半夜还围殴过自己。

抬手擦一擦额头上冒出的冷汗,不怕流氓有文化,就怕夏风干老行,说,“你这要关门的话,那我就先回去了。”

夏风放下手中的碗筷,乐呵乐呵的说,“哎,你不一样,好歹咱俩打过几次照面了,我早就把你当成朋友,随便坐随便坐,想吃什么随便点,我请。”

我一屁股就往最近的地方一坐,落了根,就不走了,说,“一碗小白菜、胡萝卜、豆干、茄子,还有,一杯柠檬奶茶,顺便来一瓶啤酒试试。”

夏风倒也都愣住了,客气客气的,没想到还当真了,大人的世界果然和小孩子的世界不同啊,一点还点了四盘,算我认栽。

叫扫帚头出来记下,让他把菜式拿给厨师,辛苦他再加会儿班,加班费照给,扫帚哈腰点头,喃喃自语,“怎么和今天那个人点的一模一样……”

夏风自己在冰箱里拿出几瓶哈尔滨啤酒,用启酒器开了瓶盖,放一瓶在启晓语桌前,杯子也没有给她一只,自己坐在对面,说。

“我两瓶,你一瓶,喝瓶子吹就行,咱俩小酌小酌,不喝多。”

我点点头,算是同意了他的看法。

用嘴唑一小口,在我第一次的映像里,啤酒苦并且没有饮料和柠檬奶茶好喝。

夏风笑笑启晓语这生涩的举动,拿起酒瓶,咕噜咕噜,瓶酒只留下三分之一点,豪气的把酒瓶一放。

启晓语看他脸色没有一点改变,而瓶酒里的酒水,就只剩下一点用来薄薄一层盖住瓶底。

高人啊,仰头不服气的拿起酒瓶,也咕噜咕噜往嘴里惯,喝了个瓶颈多一点点,就放下酒瓶。

脸色潮红,说,“我是不是太不胜酒力了。”

夏风点头,看着她手里还满满当当一瓶子的酒,却已红润了的脸蛋,像刚煮熟的鸡蛋。

“我喜欢我哥,可我哥不喜欢我,我想要和他在一起变老,去见上帝,可上帝他老人家不喜欢我哥,他只喜欢我,所以他不要我和我哥在一起。”

启晓语说着说着,又对瓶子吹了几口,这次比上一次猛的多。

夏风静静的看着她开始胡言乱语。

自己也拿起瓶子喝了几口。

她接着说,“你知不知道,他是我全部的信仰,你看你看、”指着自己胸间一直挂着的一个黄符。

“他是我全部的信仰,全部的,可突然有一天莫名其妙的我的信仰就被摧毁了,你知道吗?你了解吗?

他应该对我说对不起的,他应该诚恳的向我道歉的,因为那是我的信仰啊我的信仰

我父母悄无声息失踪的时候,我母亲将我推倒在地的时候,我一个人躲在被窝里哭,被人收保护费害怕,晚上被打的疼,

无论天下多大的雪,刮多大的风,黑夜有多黑的时候,我都不怕、我有信仰,我不怕,你知道吗?你能了解吗?

可是,你既然给了我信仰,为什么又要轻易摧毁它,毕竟它也曾经坚不可摧啊,

你应该向我道歉的……”

越到后面,她开始越泣不成声,夏风已经听不清她后来说了什么。

只是迷迷糊糊中听到,她说朋友送别,想你,之类的话。

夏风将剩下的酒水一口喝干,说,”你要听我的故事吗?”

还没有等人家回答。

夏风就开始说,或许这个故事,只是重温给自己听的,只是恰好,身边多了一个人而已。

“十五年前,我还只是一个小屁孩,我自己也不清楚我住在什么地方,只知道是跟着一个人贩子来到这里,我机灵找机会逃跑了,一个人懵懵懂懂的从路人身上打听警察局在那里。

我知道,那是我回家的唯一希望,警察叔叔问我什么,我都答不知道,我给他们模模糊糊的形容,我说村门口,有一条大黄狗,很凶很凶,见着人就叫。

他们问我姓什么,住那里,我说我不知道,他们问我多大几岁,我说我不知道。

就这样他们商量着要把我送往儿童福利院,可我不想去福利院,这一次,我又偷偷逃跑了。

我变成一个脏兮兮的男孩,那一年,下着大雪,我很冷很冷,在垃圾桶旁边翻食物时,看见一个拖着一袋的塑料瓶子的老爷爷。

袋子的地下有一个小洞,不仔细看不知道,我就跑过去,从那个小洞里偷瓶子。

老爷爷走了很久,我也偷了很多,两只抱着胸的怀里塞满了塑料瓶,拿去卖我至少可以换一包方便面。

那个时候我不仅傻,还挺逗的,活该被人拐走,一想到能换吃的,我就情不自禁的笑了起来。

老爷爷身体健的很,耳朵也好使,听到笑声就回头看,吓得我把塑料瓶全扔地上,一动不动的看着老爷子。

老爷爷走过来,还以为他会打我,没想到只是用那粗糙厚实的手掌摸一摸我的头。

那个时候,我感觉到了阳光的温暖,如果冬天里真的有圣诞老人,那属于我的圣诞老人就是他。

老爷爷,“跟我回家吧,好歹能管你一口饭吃。”

鉴于我之前偷盗的行为,我只能羞愧的点点头,心底也非常开心,我终于有家了,来到爷爷家。

我看到一个长相清纯可爱的女孩子,呆呆的看着我,头上扎俩麻花辫,又粗又长。

她问我叫什么名字我说不知道,她说,她姓夏,叫夏景。

拿起放在小木桌上的一本小学语文书,在那里翻了好久。

我尴尬的站在那里,时间过去很久,还以为她是因为我没有名字,嫌弃我,说不定待会儿就会赶我走。

我转身离开,准备打开木板子门的时候,她急忙叫住了我。

“哎,你去哪儿?别走啊、我刚给你找着名字呢”

那一年大雪,我回头,看见她对我笑靥如花,说。

“你就叫夏风吧,风景的风,你是风景的风,我是风景的景,这是一个课本上的词语,它们时常都在一起,永远不会分开。”

freer永远。

“你以后就当我弟弟了,因为你刚刚来,所以我要照顾你。”

夏风摇一摇手中的空瓶子,不再继续讲。

我趴在桌子上,直勾勾的看着他,说,“你怎么不讲了啊?”

夏风笑笑说,“酒都没了,怎么还有故事。”

我把自己没有喝完的酒瓶递过去,“有、的、还有”。

夏风弯下腰捡起地上的两只空酒瓶,又站起来说,“快要到八点了,桌上还有许多杂七杂八的没收拾,故事要讲,生活面包也要继续赚。”

我头磕着桌子,表示说的很有道理。

夏风接着说,“要是你以后还陪我喝酒的哈,我就继续讲。”

我摇摇晃晃的站起来,一只手撑着桌面,另一只手伸出小拇指,试图去勾夏风的一个小拇指。

互相摇了摇手,我幼稚的说,“拉、勾、上吊、一万年、不许、变、变得、是、小狗,呵呵”。说完还打了个酒嗝,“嗝”。

“嗯”。

他想起小时候的小女孩的那一对远山眉,鹅蛋脸,粗粗的辫子,看着他也曾幼稚的说,“拉勾上吊一百年不许变。”一百年,眨眼就成过往云烟。

“你先在这里休息一下,下班之后我就送你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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