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皇子是以协亲弟,自然要为兄长解围,笑着拍着以奔肩膀,道:“倒是九弟,马上也要纳唐氏女了,到时兄长们也给你热闹热闹。”
以奔笑着,嘴角咧到耳根,一副新郎官的傻样,兄长们纷纷诧异:正经成亲没见他高兴成这样啊?!怎么说到纳唐氏女这幅傻小子的模样?
以敖略微猜到一些关节,问道:“莫不是老九见过唐家那个丫头了?”
事关唐雀儿清誉,以奔敛起喜色,“八哥可别乱说,宫禁森严,我怎么可能随便见过内宫中人,不过是家中妻妾不如意,求了父皇,想换换口味罢了。”
抬出正元帝首肯,谁还敢再随意猜测,兄弟几人就着女人的话题,东拉西扯。以敖叫了戏班,锣鼓声中,小戏子婉转登场,气氛逐渐靡费。
这小戏班叫做娘子班,不是台面上,名家名角的那种,而是公侯王府之间秘传的一个奇妙,里头男女各个出挑,唱的没有多好,可妖娆手段十分不得了,台风也空前的开放,扭着扭着脱掉衣服真刀真枪做起来的桥段也有。
以敖纳妾,请了这个娘子班,意在放纵,明里暗里,也有不把唐氏正经放眼里的意思。
他们兄弟几人,除了以则,倒都很放得开,直闹到后半夜才散。
喝多了的以敖歇在了前院,搂着娘子班里一个叫清卿的小戏子,一觉睡到大天亮。
柏氏知道后,冷笑道:“还以为唐氏有什么本事,叫王爷上了心,急急地就往府里接,哪知道也不过如此。”
还不如个戏子。哼。
唐鸥儿这一夜过得确实还不如戏子。
府里谁不知道她嫌弃王爷的事?如今入了府,就被声名狼藉的娘子班给抢了男人,她如何还能在王府里立足。
后半夜,连服侍她的丫头都耐不住枯等,抛下主子去睡了,整整一夜,唐鸥儿哭花了妆,也没人给她一杯热水,到了早起,丫鬟懒懒起身,从膳房端上来的馒头白粥都凉透了。
“你凑合吃吧,这府里上上下下哪个不是伺候王爷王妃的,别个人,略有疏漏也是有的。”侍妾按例只有一个丫鬟,她们主仆不说相依为命,倒相互挤兑起来。
唐鸥儿熄灭眼中的怒火,换了副和善面孔,“姐姐说得是,敢问姐姐名姓,以后好称呼的。”
“我叫小梳子,以前是给王妃管梳子的。”小梳子颇为骄傲。
唐鸥儿一笑,哼,给你们王妃当差的时候,你都不自称奴婢的吗?!你呀,我呀称呼,权且记下你的名字,以后自有治你的时候!
吃了冷粥冷馒头,唐鸥儿萎靡的精神略微好了些。她因为失言,给八皇子闹了那么大个没脸,入了府难免要受些折磨,娘就说过要隐忍隐忍再隐忍了,在掖庭不是没遭过罪,丫鬟给穿小鞋,实不算什么。
王妃那一关才是关键。
唐鸥儿简单梳洗,不敢打扮得太过,只是薄薄的匀了面,身着水粉色的罩衫配同色纱裙,耳朵上摇着两颗米粒大的珍珠,头上别了朵窗外的蔷薇,再无其他。
就这样清汤寡水的站在柏氏跟前,还是被嫌弃出挑了。
唐鸥儿年纪小,宽袖窄腰,难免比人俏皮几分。相比柏氏,她还算正常的。
就见柏氏,坐在上首,一身水红色的衣袍,上头绣了孔雀牡丹,斜靠在坐榻上,罩衣些许走位,雪白的胸脯若隐若现,正妻能做得这么妖冶,唐鸥儿纳罕。
“多大了?”
“十五了。”
“小小年纪,口气不小。是觉得王爷配不上你吗?”
早知道要提这个,唐鸥儿赶忙跪下,恨不能做个伏地的样子:“娘娘明鉴,鸥儿不敢,如今只看娘娘风姿,就知府中必是极有规矩的,王爷齐家治国,自是人才出众,鸥儿岂有配不上的。”
“你倒嘴甜,阖府上下夸个遍。可不知你是否口蜜腹剑,意图对王府不利?!”柏氏一掌拍在边几上,“啪”的一声,衬得屋中一寂。
柏氏的奶娘,刚好了股伤,一瘸一拐刚进来服侍没两天,这又看着柏氏发怒,心头也是一颤,暗自替唐鸥儿惋惜,好好的一个姑娘嫁入这火坑,受王爷王妃的夹板气,不知日子要如何过呦。
唐鸥儿跪在屋中,忍住眼泪,不停叩头。
她能对王府有何不利?她如此卑微,又怎敢有此心?
柏氏不过就是为拿捏她而已。
眼看着唐鸥儿磕破额头,柏氏也不叫起,笑吟吟地用着茶点,她有心要整治这个唐氏,特别是一个不施粉黛也好看的唐氏,最好磕破了相才好呢
“王爷到”
以敖意外的进了后院,小太监唱和着,柏氏一歪,做个西子捧心的模样,哎呦哎呦起来。
“你们王妃怎么了?”以敖略过跪着的唐鸥儿,坐到堂中上首,他也不去看柏氏,只问奶娘。
奶娘一阵瑟缩,倒是不耽误说谎:“娘娘身体不适,唐夫人骄横在前,惹娘娘怒气攻心。这也是勉强提着精神呢。”
说什么也不能承认是柏氏早起折磨人玩呢。
“哦?”以敖心下不乐,十分不喜柏氏这个奸猾的性子,但也不想当面给她没脸,缓缓道:“唐氏抬头,爷看看。”
唐鸥儿心头微微一热,抬头看向以敖,她料想自己的额头肿了起来,再配着梨花带雨的样子,是个男人都会心软吧,她流着泪,又对以敖一拜。
以敖倒对这个上赶着讨好自己的唐氏兴趣不大,淡淡地对柏氏道:“她冲撞了你,何必留在眼前惹气,叫人拖出去打死完事。”
唐鸥儿原本有几分邀宠的心,在听见打死完事的话音后,整个人都凉了。这男人真是如传说中的一样混蛋、薄情!
柏氏倒乐了,“王爷这么说,臣妾倒不好意思了,这是新纳入府的妹妹,爷还没受用,就打死了,多少有些可惜。”
“这有什么可惜,”以敖一挥手,小太监身后站出来一个娇娇弱弱的小女子,缩手缩脚地就拜倒在唐鸥儿旁边,“我把娘子班的清卿留下了,这不是又多了一人。”
清卿人不算美,却胜在有双狐狸眼,十分勾人,她看了看唐鸥儿,又看了看堂上的王爷王妃,滴溜溜地转着眼珠。
柏氏看着,笑着:“爷高兴就好。”心里恨不能立时就把这清卿千刀万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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