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疼爱也不过分苛责。这样的母爱甚至让人感觉有点冷淡。
但被生活所迫中人类的生存都成问题的时候,似乎“表达爱“和“给予爱“都很无力。
略显难堪。
整个贫困区大多数都是这样的状态,所以没人会觉得不妥。
一个忙碌一夜或者屈辱一夜的女人,状态能好到哪里去。没人知道她每个夜晚遭到了什么,遇到了什么。是好人还是坏人,是正人君子还是人中渣滓。她能做到的是这个孩子不会饿死,不会冻死。
不会死,就是她能做到的极限。
她也累,累到苟延残喘。
这样的日子又过了两年,危房要拆了。所有人都得搬迁。
没有人在乎你的无家可归,这个世界很忙,没空施舍任何人。
一大群老弱病残。破破烂烂的。
灰败的,晦涩的,难堪的,不安的,拖家带口。
有能力安顿好明天和没有能力安顿好明天的。
夹杂着呼喊和哭泣,泥土和泪水的混合。腥味和腐臭味。这栋弱不禁风的楼终于塌了。
八岁的玉米紧紧攥了女人洗的发白发皱的衣角。严重脱水的嘴唇干的起皮。声音轻颤颤,软绵绵的:“明天我们会在哪里?妈妈,你会丢下我吗?”
隔壁的张大妈有三个孩子,可她走的时候却只带走了一个。
昨天有一个肥胖的女人抱着箱子走到垃圾桶旁丢掉。本想捡点什么的玉米走过去看到一窝刚出生不久的小狗崽。毛绒绒的,灰灰的,像今天的天空。
在坚持不住的情况下,我们总会丢掉什么让自己的负重减轻一点。
女人蹲下来看他。这是她第一次认认真真地看这个儿子,眼睛生的极秀气,睫毛像把小扇子。眼神软软的。看她蹲下来,还勉强扯出一个笑。
取过背包里的水递给他。看着他咕咚咕咚喝两口,又怯怯递过来,说够了。
女人有点想哭,我能带给你什么,连水都不敢多喝的生活。不是你想要的也不是我想要的啊。
眼睛起了雾。于是那张经常浓妆此时未施粉黛,却显了秀气的脸上就湿了。
杜百落依旧嘻嘻哈哈的和须宁杠嘴。林遥说还有没有别的史书,关于人界的。
杜百落就放下喝一半的茶,问他:“我一年看完的书你半个月就看完了?”
林遥嗯一声在树窝里闭上了眼睛。把书放在胸前手搭在书上。
须宁跟杜百落对视一眼,同时咽下口水,双双瘫倒在石桌上。
“少年真乃奇才也。”
“林公子果然必成大器也。”
“不要学我也来也去的。”
“谁学你了,这字冠你名了?”
“找打。”
“我躲”须宁起身避开杜百落的粉拳,又笑嘻嘻对林遥摆手:“那我去藏书阁去再给林公子搬点书过来。”
“伽业住持打断你的腿!”杜百落嗤口气。这小和尚完全没有了刚认识时候的可爱,自从林遥醒了之后就一心扑倒在,讨好林遥不可自拔中。天天林公子林公子叫的可带劲了。把他杜百落当最好的朋友的话,早忘了一干二净。
须宁对着杜百落吐着舌头,翻着白眼“略略略”一下,然后跑掉。
人走了,杜百落又趴在石桌上看躺在树窝里的林遥。心道这孩子真爱上树。
因为偶尔起风的缘故,左肩上的白绳与红绳交相辉映着垂下来,像两个调皮的孩童嬉戏打闹。
杜百落百无聊赖地盯着那两根活泼的长绳:“听说你前两天独自去忘疾山了?”
树上的人睁开眼拿起书翻一页:“嗯。”
“去那做什么?”
“就是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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