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饭后,天空罕见地露出笑脸,阳光洒在路面,几个正在解冻的小水洼,闪着刺目的光。昨夜,那位姓萧名索的冬,不知何时已然消失,春的纤手似乎已经掩在眉头,悄悄撩拨小草的发尖,小草们纷纷蠢蠢欲动,不放过任何一丝吸收温度的时机。
有冯不开车,丰越顿觉轻松不少,去医院的路上简单给他们介绍了案情。
“初三早上接到报警,也就是说她们是在年三十的晚上遇害?尸体在28度高温的房间里,蛆虫已经形成,却还未变换,也说明了死亡时间在72小时之内,这一点从老钱的推断中已经得到证实。”介绍完,丰越看着窗外,街道依旧冷清,不出正月十五都不会恢复平时的繁华,警察和医生,应该是世界上最无法掌控节假日的两个职业了。
想到这儿,丰越笑了笑,即使无法掌控,也深爱这份工作,每一次破案,那份成就是常人无法体会的,看见被害人家属露出欣慰神情的那一刻才会明白,这份工作的神圣。
“你笑啥?”乔楚听得入神,发现介绍人正出神地看着外面,嘴角挂着微笑,好奇地问。
“没啥!我简单说两点,首先要考虑到的因素就是,西区京城花苑的三名死者,与昨夜酒精中毒的女孩子是否认识?海京说大,可能很多人分开后,一辈子都很难再见,海京说小,这些地下的,喜欢暗黑系列的年轻团体,并没有多少,认识的可能性却又很大,这是一个切入点。”
“其二要考虑的因素,东区京城花苑和西区京城花苑,是否存在信息共享引发的犯罪连锁现象?如果有,就不难解释,为何死者的信息中都出现京城花苑这几个字。”
“如果没有呢?”乔楚插问。
“如果没有,就要深扒这几个姑娘共同认识的人群,再从中筛查三十晚上的行动路线,信息量会巨大而且有如大海捞针,期待我们的运气吧。”丰越在手机上扒拉出记录的信息,“目前,我们已知的资料中,五个人的共通点只有京城花苑,今早死去的安雅与京城花苑暂未发现有任何连接处。”
“表面看来,集团老总江程曦的形象非常正面,从未爆出过花边新闻,出席重要场合一直是携妻同行,更是在许多场合高调表示过,自己最爱的人是妻子,最爱的地方是家。既然父亲江程曦没有问题,那么儿子江浩泽呢?”丰越瘦长的手指在窗户上轻轻敲击,似乎在自我对话。
乔楚年前就回了老家,到今天已有九天没见丰越,从刚才开始,他一直斜眼睛观察,阳光透过窗户洒在丰越的脸上,线条流畅轮廓分明,眉峰处一股英气旋绕,心中有些触动,确实如冬青所说,他男神是他见过的最帅的警察。
“看够了没?”丰腴冷不防回过脸对接乔楚走神的目光。
偷看中的乔楚,忽然被丰越这样近距离盯着双眼,立时有些不好意思,下移目光,看向丰越手中抓的手机:“越哥,有信息。”
手机震动,丰越当然知道,他的眼神里闪过一丝玩味,抓起手机看信息,是刘冬青发来了陆锦的资料,扫了一眼后读了几句:“陆锦,二十九岁,毕业于西津师范学院,没毕业就被订下,毕业后直接进入西津九年制义务教育学校,当了两年数学老师后辞职,辞职后的第二个月就进了东屋酒庄当经理,这就难怪了,江浩泽也毕业于同一学校,不同系。”
跳了几行,直接翻到下一页,丰越眼神亮了又暗:“这江浩泽,大学期间和好同学陆锦,创造了学院许多光荣事迹。”
“说来听听。”乔楚蓝懒懒地看着窗外,经过刚才被丰越用意明显的调笑,没好意思直接靠过去。
“比如,他和陆锦搞大了女同学的肚子,女同学找到他们想要他们负点责任,他们不但不承认,还在校园网站上攻击该女生,一时间别有用心之人骂她的消息铺天盖地而来,重压之下,女孩去警局报警说两人同时强暴了她,没想到,却被律师抓住说话的漏洞,反驳的体无完肤,笑声、骂声和怪声,异样的眼光,怜悯的目光,真情的假意的,潮水般涌来,一个月后,女孩承受不住选择了跳楼自杀。”
“啊?”乔楚一个激灵坐直身体看着丰越,“这么凶残?”
“这才只是一件事,冬青给我摘了一部分有代表性的内容,第二条,主角是个男同学,投诉他俩把人家衣服扒光了,从楼道里一直推到了宿舍外边的小操场上,彼时操场上刚好有一票吃完饭遛弯的女同学,还有不少打球的男同学,于是被围观的这名男生,激愤之下抢过一个女生手中拎着的暖水瓶,冲进去宿舍楼,扬言要烫死他们,结果暖水瓶里并没有热水,女生只是刚打算去打水而已。”
“所以呢?”乔楚一看丰越不说了,急问。
“嗨!然后就是被暴打一顿,接着男生去校方投诉,处理结果没出来之前,投诉后的每一天,男生都会被其他男生恶搞,最后一次集体笑话他,是晚饭后七点钟,还是宿舍前的小操场上,他们把人家摁倒在地撕了裤子,男生这次没有羞愧地捂裆逃跑,而是选择从宿舍顶上跳了下来,整个过程又快又狠又坚决。”
“事后校方给出调查结果是,该男生有精神问题,不予追究,随后江家给了一笔钱,说是出于人道主义精神,帮助困难家庭渡过难关,男生家里还有一个弟弟和妹妹要养,父母含泪忍痛接下了这笔钱。”
“妈的!禽兽。”乔楚动粗,愤然骂之,“这样劣迹斑斑的人,咋能没毕业就被学校定下?”
“打住!别糟蹋禽兽这俩字儿。”驾驶员冯不看看后视镜说,“人家铁定是有背景呗,医院到了,二位警官老爷。”
三人到病房时,病房门大开,苍白如纸的颜家姐妹,虚弱地半靠在病床上,两位老人,一人一个,正在小心翼翼地为她们擦洗,丰越在门口轻叩病房门,离门近的大爷,转回头看向门口的三人。
“您好!我们是警察。”丰越举起胸牌,走到大爷面前,让他看仔细些。
“警察?喝醉酒,警察也管?”大爷有些疑惑,回头看看病床上的女孩,又转脸继续等着丰越的回答。
“喝醉酒我们不管,喝醉酒出事,归我们管。”丰越语速很慢,几乎是一字一顿地说完,末了附赠一个微笑,等着大爷发作。
果然,大爷像是被点燃的爆竹,瞬间爆炸,机关枪一样发出一叠声的问话:“出什么事?发生什么事了?你说,出什么事了?”
“大爷!冷静。”丰越依旧慢声慢语,他看看病床上的姐妹,问道,“请问您是她们什么人?”
“我是她们爷爷,那是我老伴儿。”老头指指另一张病床前的大妈说,态度并不友好,也是,好好人看见警察都会不由自主感觉心慌,何况这醉到进医院的姑娘?谁知道她俩昨夜干啥去?细想来,大爷也不敢过分发脾气。
“大爷!我们要问您孙女几个问题,麻烦您和大妈坐在门口的长椅上休息,好吗?”丰越试探性地问了一句,问完等着老头发飙,果然他话音刚落,老头又扯喉咙大喊:“我是家属,我怎么能不在场?万一你们说什么吓坏她们的话,我找谁去?不行!我不可能离开。”
“嗯嗯,也行,那请大爷大妈坐在窗边的椅子上,警方问口供,大爷您一看就是有文化的人,肯定知道法律法规,也一定会理解和支持我们的,对么?”
“嗯,别问太多,孩子洗过胃,还很虚弱。”老头儿被丰越这样一说,哪好意思做那个不懂法律法规的人?只好拉着老伴儿的手,坐到窗边,阳光合适地钻进病房,倒是很温暖。
丰越看看冯不:“不哥,开始吧。”
冯不和乔楚,一人一个站在两张病床前,拿出笔记本,开始正式问话:“你叫什么?”
“颜庆庆。”
“颜婧婧。”
姐俩同时开口,冯不和乔楚两人瞬间头大,看看丰越,丰越撅噘嘴示意自己来问,他们记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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