珈奈怎么也想不到,自己到澳洲后第一个射击目标,竟然是一头狼。

她趴在一个小土堆上,这里是周围唯一的制高点。在狙击步枪的瞄准镜里,十字线正瞄在一头狼的腹部。

那头狼距离她有一百来米,在中间隔着大片一人高的杂草。微风会搅动这些草,不过对弹道没有太大影响。

狼正死死咬住一个人的左臂,那个人是她的队友,现在双方处于僵持状态。珈奈认为情况不算紧急,没有贸然开枪。

一方面是队友周围还有十来只狼,虽然它们没有发动群狼战术一同撕咬猎物,但珈奈担心这一枪会让它们发狂……到时队友的状况可能不会太乐观。

另一方面是另外的两个队友正在底下的高草丛中急行,他们要冲到靠近狼群的地方,试图开枪吓退这些野兽。

其实珈奈对后者不抱太大希望,刚才他们在自己这边就已经开了几枪,但那边的狼群还是该干嘛干嘛。

围观的依然在围观,咬人的又加了些力气。

那个被咬的倒霉鬼叫洛米,他是在去捡自己的无人机时,被躲在草丛里的狼袭击的。万幸那只狼选择把他拖走而不是就地锁喉,不然他可能已经上路了。

洛米还有一点小小的不幸,在被野狼拖行的时候,他的枪被蹭掉了……

一个军人没了枪。

而且他身上也没有刀……嫌烦,没带。

这就造成了现在这个棘手的局面。

珈奈仔细观察着人狼战团,狼除了用力撕咬鲜血淋漓的手臂外没有别的动作。洛米跪在地上,他的力气没有狼大,没法站起来。

并且失血正慢慢夺走他的活力。

“洛米,听得到吗,转过来,你这样我打不到狼。”

珈奈希望洛米的对讲机没被蹭掉,不然他就成了本世纪最倒霉的小伙子。

现在瞄准镜里狼身大部分都被他的后背挡住,如果现在开枪的话,她能保证打中那只狼。但那是在子弹先穿过洛米身体的前提下。

看来洛米的运气还不错,他跪在地上极其别扭地磨蹭着,在不进一步激怒狼的情况下转了大概四十度。

“看起来很疼的样子啊……”

对讲机那边只有不知是谁的粗重喘气声,还有点微微的呻吟。

时机已经成熟,珈奈慢慢屏息,她要激活自己的“射击系统”了。

眼部变得冰凉,她感觉右眼球表面在微微跳动,视野里只剩那头狼不停起伏的毛茸茸的下腹。

大脑跟眼睛相反,变得非常温暖。同时珈奈感到一堆东西进到了脑子里。

这不是抽象的说法,她真的感觉有人打开了自己的脑壳,然后往里面塞了一堆不知道什么东西。

手指慢慢发力,此时任何多余的动作都会影响弹道。

她的主意识已经放空,此时的身体全凭直觉,或者说本能在操控。

把准心往左边移一些……或许也是本能吧。

她感觉已经听到了子弹击发的那声清脆的咔嗒

但就在这时,那边出现了不该有的动作。

那只狼猛地跳到一边,洛米也一下倒在地上。此时两者都离开了瞄准镜的视野。

不好!

但击发动作已经完成,子弹即将出膛。

等等……在这最后的几毫秒里,珈奈好像看到那只跳开的狼的后面又出现一只狼。

它正傻傻看着珈奈,也意味着它看着枪口。

砰!!!

狙击步枪的声响总是如此美妙,沉闷中带着些清脆。

子弹划破一百多米的空气径直钻进那头狼的脑门。

在瞄准镜里,狼头先是一震,几丝口水喷出。然后就像是要抓住眼前的飞蛾一般,两条前腿浮空,带动身体上移。

红的,白的,绿的……

一堆液体与浆糊从破碎的头颅里喷出。

狼毛在有规律地抖动,这说明底下一层的肌肉也在颤抖。接着失去生机的狼尸一头栽倒。

枪声仍在回响。

虽然过程出了不小的问题,但结果正如珈奈所预料的那样,狼群陷入混乱之中。

同伴的死亡影响了群狼的情绪,它们开始嘶吼,甚至开始哀鸣。

至于那只突然与洛米分开的狼,珈奈发现它的眼在流血。再看看洛米,手上满是血污。

“看不出来啊,你还真敢上。”珈奈小小赞叹了一下洛米。

……

木花第一个冲出草丛,队长凯鲁紧随其后。

她已经听到了珈奈的枪声,但为了保险,也毫不犹豫地举枪对天连发。

啪啪啪啪啪!!!

自动步枪的声音就要难听一些,不过在响度方面是绝对不用担心的。

狼群这次不再毫无反应,一只狼哀嚎一声,随后群狼都迅速逃散,消失在后面的废弃建筑里。

“这边没事了!你快去珈奈那!”木花回头对凯鲁大喊。

她知道珈奈的那套“射击系统”,在打完一枪后旁边最好有人看着,不然容易出事。

“我就不该让铁头待车里!”凯鲁抱怨一句后掉头折返。

木花跑得都忘了喘气,她太过担心洛米,以至于看到洛米那被血浸透的胳膊后都忘了该怎么处理。

话说回来,这也算是她的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战地救助,虽然被狼咬和被枪打有些区别。

“你…没事吧?”

洛米怎么看都不是没事的样子。

木花的手在不断颤抖,以前的所学的战地医疗知识在脑海里打架。

医疗背包被甩在地上,里面大大小小的药品工具全部被掏出来。

她越发痛恨自己的慌张,心跳完全无法平复,洛米流血的胳膊让她发晕,这是实习时完全不会出现的状况。

这从侧面印证伤员身份也可以影响医疗兵的心智。

最终她还是努力掏出剪刀与止血喷雾。

洛米躺在地上,还没有回过神。

他回味着手指插进那处带着淡淡温暖之地的感觉,就像一大块冰果冻一样,在用力搅动的同时,目标还会不断变换位置来躲避他的指尖。

现在仔细想想,跟果冻比起来还是硬了点……

处女挖眼成就在今日达成!

他闻了闻手指,一股淡淡的腥味立刻把他拉回现实。接着就看到眼前紧张的面孔。

“你…把胳膊……抬起来。”

木花努力平稳住自己的声音,她手里握着喷雾,肌肉因用力过大而收缩到极限,指尖已经发白。

“哦……哦。”

洛米这才意识到自己成了伤员,殊死搏斗使他的大脑无比兴奋,所有的痛感被暂时屏蔽。

他有些呆呆地盯着染成红色的胳膊,血已经浸透了衣服,布料与裸露的肌肉接触的感觉有些奇怪。

剪刀小心翼翼划开碍事的破碎衣料,皮肤上两个黑洞与无数裂口诉说着狼嘴的恐怖。

木花举起止血喷雾,这种喷雾还附带点消毒效果。

洛米立刻转过头,不敢再看下去。

白色的止血喷雾接触到伤口的瞬间就变成一堆泡沫,随后迅速结成一层霜状物。

“嘶”洛米没感到多疼,这一声是吓的。

木花接着又拧开一枚胶囊,准备将粉末洒在伤口上。

“你忍着点……可能会疼。”

“……有多疼?”

木花没有回答。

她没有打算得到回应,刚才仅仅是一个通告。现在她心中只有当初外科老师跟洒胡椒一样的飘逸手法。

粉末如雪花般落下,此时洛米还没找到可以咬在嘴里的木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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