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夜已深。
喧闹的帝京城除了烟花柳巷已经趋于平静,空荡荡的大街上,只有身着蓑衣,头戴斗笠,提着马灯铜锣的打更人还在街头吆喝。
“鸣锣通知,关好门窗,小心火烛!”苏家所在城南街道上,一个年老的更夫吆喝道,接着又一慢三快敲锣,“咚咚!咚!咚!”,子时已过,正是睡梦香甜时分。
老者眼角余光瞥见几道黑影掠过墙头,可环顾四周又不见什么动静,摇了摇头,以为是自己眼花了,暗下决心以后不能再喝这么多酒了,然后便打着更远去了。
墙的另外一侧,十余名身着黑衣,面蒙黑布,头戴黑巾的男子躲在阴影之中,离他们不过几步的距离就是苏家的院墙。
“弟兄们,王爷那边说了,只要除了苏万鑫这老贼,这里随我们怎么折腾!”一个黑衣人说道,看身份似是这群人的领头。
“这苏万鑫可是盛唐首富啊,那就是金山银山哪,那我们兄弟岂不是从此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了!”另一人说道,还未动手便已想入非非。
“三弟,都已经部署妥当了么?”带头的黑衣人向身旁一人问道。
“大哥放心,已经安排好了,苏府的分布图我已经让每个兄弟都牢记在心,待会老七老十一会把苏府的马棚草料点燃以吸引护卫的注意力,我等以火光为号,杀入苏府,直取苏万鑫那老贼的项上人头!”
“嗯!那就好,王爷已经将城中守军暗自调离部署到了其他地方,他们赶来此处最快也得半个时辰,我们时间充裕,到时候能拿多少各凭本事!”那领头人顿了一下,又说道,“大家各自记好自己的逃生路线,别给守军一锅给端了,没命享福只能怪你自己,我们可不会来救你们!”
“是!大哥!”
苏府后院马棚的地方,两个黑影鬼鬼祟祟摸到堆放草料的地方,环顾四周,发现没有人之后便取出火折子准备点火。
黑暗中亮起一个红点,可还不等他们把火苗吹旺,一道刺耳的破空之声已经传来,黑暗中传来一阵痛苦的闷哼,那火折子随之掉到地上。
“有埋伏,快撤!”两个黑影转身就跑,不料身后早已有人跟着,“啪啪”两下被打晕在地。
那火折子掉在地上,周围有几根枯草已经开始冒烟,眼看着就要燃起火来,一人行来,一只脚踩在上面将火苗扼杀,然后从地上捡起火折子扔到了一旁的水桶里。
“廖大哥!这两人已经捆住了!”吴六走到廖仲言身边说道。
“嗯,带下去好好伺候!”廖仲言冷冷说道。
“得嘞,非让他们脱一层皮不可,我看看到底是他们嘴硬还是我的钳子硬!奶奶的,居然敢打苏府的注意!”吴六骂骂咧咧地走开,与几个弟兄一起将那二人带走。
那群黑衣人此刻正焦急地等待着火光号令,心中不免有些紧张。
“大哥!莫不是出了什么叉子!怎地这么久了还没有动静!”一人问道。
“别急!”领头的黑衣人说道,“我听闻苏万鑫手下的护卫队长是行伍出身,据说头衔还不小,有此人护卫我们还需小心谨慎!但毕竟不比军队,肯定会有漏洞,我们耐心等候便是,夜还长着呢!”
话音刚落,远处火光冲天而起。
“乖乖!这大火烧得也忒旺了吧!”一个黑衣人笑道。
“走水了!”苏府内突然变得喧闹起来,有男有女,声音十分嘈杂,声音由近及远,渐渐变小,似乎都往后院去了。
一个黑衣人从墙上跳下,“大哥,人都往后院去了!”
“兄弟们,上!”领头人振臂一呼,当先翻上墙头,跳到苏宅内院,等人都落入宅院后,他又吩咐道,“找好自己的目标,遇到反抗,格杀勿论!”
“啊!”一个黑衣人惨叫一声,倒在地上抽出了几下便一动不动了。
“撤!”领头人心知中计,立刻翻身上墙,几个动作便已逃得没影。
事发突然,其他人尚未来得及反应,便被一张从天而降的大网给困了起来,黑暗中亮起了火把,周围人影攒动,数名苏府护卫手持连弩将他们团团围住。一众黑衣人知道逃脱不了,纷纷扔掉兵刃,抱头跪地投降。
“逃了一个!看样子还是个领头的!”徐四无奈的说道。
“无妨,蝴蝶姑娘已经去追了!”廖仲言走到徐四旁边,看了看这些黑衣人,冷哼一声,“都带下去好生招待!”
领头的黑衣人身法了得,逃离的速度极快,很快便奔出小半个帝京城,此刻他正逃往王府,希望王爷能够先让他躲藏一段时间再从长计议。他一路飞檐走壁,很快便落到了王府后门,找了个偏僻的角落就要翻墙而入,眼角瞥见一抹蓝影,眼前一黑便失去了知觉。
蝴蝶单手提着那黑衣人,凌空而立,站在王府正门上空,看了一眼门匾便转身飞走。
2
“敬阳王?”苏万鑫长叹了一口气,坐到椅子上,端起茶喝了一口。
“这敬阳王手握重兵,权倾朝野,可谓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哪怕顾命大臣都要对其礼让三分。陛下年事已高,政务基本上都交由敬阳王处理,百姓私底下都认为这盛唐马上就要回归祖姓了!”廖仲言在一旁说道。
“嗯,是啊!这盛唐在陛下的统治之下虽然繁荣昌盛,但毕竟有悖祖制,古往今来就没有女子帝王的先例。敬阳王是先帝一脉在那场政变之中硕果仅存的一位王爷,陛下又没有子嗣,如今的几位皇子都是过继而来,敬阳王若能继位,倒是名正言顺,只是”苏万鑫无奈,“偏偏就看中了我的家财!”
“老爷,如今苏家的生意,明里暗里都受到影响,虽然不伤根本,但长此以往下去也不是个办法,还是得想个法子妥善处理一下!”廖仲言提醒道。
“这个我自然知道,廖大哥,也别站着了,这没外人,咱两交交心!来坐!”苏万鑫赶忙起身,将廖仲言拉到一旁的座位上,亲自为他端上一杯茶,廖仲言本想拒绝,但无奈还是接受下来。
“廖大哥,我如果说生意做这么大,非我所想,你信么?”苏万鑫笑着说,似乎对刚才所谈之事完全不在意。
“信!”廖仲言说话从来言简意赅。
“哈哈!廖大哥性子还是如此!”苏万鑫笑道,“不瞒廖大哥说,我最幸福快乐的时光啊,就是和若兰一起在江南开小作坊的时候,那时候虽然清苦,但过得实在。上次省亲,我与若兰偷偷撇开你们护卫,悄悄地去了那个地方。当时生意越做越大就把旧店盘了出去,换了更大的店铺,没想到一晃几十年,店铺还在,只是有些破旧。我与若兰啊,就站在那门口,一起回忆着那段时光,离开时十分不舍。我背着若兰,已经安排人把那里重新买了下来,等着过些年,就与若兰一起回去,到那里颐养天年!”
“老爷真是念旧之人,与夫人感情至深,令人羡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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