始绩真仿佛摸到了一点真相,又觉得是沧海一瞥。
自己刚登基不久,许多老臣都不服他,他既要安抚、重用他们,又要处处提防他们,政治上的手腕虽然在父王在世之时就已经在父王的亲自教导下应用的颇为自如,可是自己面对的是一群老狐狸,遇到这样的事他不能全部交底,现在连个可以完全全心商讨的人都没有,阿其顿是个将才,但的确不是一个好的智囊,想到这里,始绩真从心底深深叹了一口气,走出寝殿牵了一匹马,奔驰在月色洒满的大地上。
两个时辰后,始绩真出了一身汗,他松开马,拍拍它,让它自己散散步,休息一下,自己则躺在草地上紧了紧披风,看着苍穹之上的星空,不知怎么就想到了酒棚里的那一幕,那个狡猾的女子,那个走在路上对认识的人莞尔一笑的女子,那个笑容像月光一样明亮又柔和的女子,那个仰着头看桃花的女子,画像上娇俏眼里闪着光芒的少女和草湖镇上那个一身粗布男孩子衣服的让他难堪而逃的女孩子……
渐渐地始绩真躺在草地上睡着了,梦里全是那个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入他大脑的美丽女孩。
草原的日出很早,始绩真被第一束曙光照醒了,五月的草原夜晚天还很冷,虽然晚上穿着皮裘出来的,但还是有点受凉了。回到宫里,第一侧妃谙莉娜已经焦急的在他的寝殿里走来走去,看见他回来,一颗心才落下来,忙上来给他换衣,递上手炉子。见始绩真的脸色不大好,又张罗使女烧水给他沐浴驱寒,召了御医过来,喝了点汤药让他躺下,吩咐阿其顿去议事大殿通知来议事的大臣们,只用上折子,大王看后自会批复,今日议事就停一天。
始绩真自己都没想到这次病来的如此汹涌,连夜的忧心和操劳对身体的损伤,终于在露宿一夜之后爆发了。
一通交待安排之后谙莉娜便一直守在始绩真旁给他擦汗,降温,喂水喂药。她从小就爱恋这个男人,可他娶了那么多的女人,自己甚至都不知道他喜不喜欢自己,爱这个字她想都不敢想。不过他对所有女子都是一样,就显得他好像对她和大妃更好一些,自己不能和大妃比,大妃的出身是草原的黄金家族,自己只是一个将军的女儿,所以自己很知足。如今大妃死了,她位列第一,正理上她应该升为正妃了,可他提也不提,甚至要娶永梁的公主过来,只不过永梁没答应,天知道那时她是多么高兴啊。如今他就这样安安静静躺在这里,自己可以彻夜的看着他,可以把所有女人都挡在外面,让她只属于自己。
夜如此深沉,对于谙莉娜又是如此美好,她站起来活动一下久坐的筋骨,走到书桌前,她识不了多少字,也不感兴趣男人们的事情,但还是缓缓坐在他整日坐的地方,轻轻抚摸着椅子、桌子、笔纸、茶杯,一样一样看过去,拿起来摸一摸,想着他写字的样子,喝茶的样子,沉思的样子,想得自己都脸红了。桌角有一个小小的卷轴,谙莉娜拿过来打开,只见上面是一位永梁贵女的画像,下面的附信上写着永梁德昭公主。
突如其来的信息让谙莉娜透不上气来,自己一直以为大王求娶没有见过的永梁公主是为了国家的利益,不曾想原来大王已有永梁公主的画像,也许以前也曾见过,谙莉娜把画像铺在桌上,仔仔细细的瞧着,画像上有手触摸的痕迹,这只是一幅画像,年纪还这样小,可是帝国公主的美貌,灵动的双眼,优雅的站姿,傲然风采就已经跃然纸上了,这是永梁帝国的骄傲,难怪永梁帝不愿她嫁到车至。
泪水顺着谙莉娜年轻的脸颊滑落,那个不敢触及的字不是他没有,而是他不给,也许是被始绩真悄悄藏在这里。藏在一幅画里。自己真傻啊……。
第二天也许是药性还没过,始绩真还没醒,谙莉娜召阿其顿入内,让他看看这幅画卷,一看之下,阿其顿大惊:“这,这不是草湖镇的允清姑娘吗?这样的装扮都不像是一个人了!”
谙莉娜心里暗惊,难怪王上这次回来有些不一样,她按耐住性子又问了一些草湖镇的事,看也问不出更多,便知道阿其顿不会再讲什么了,点点头表示知道了,示意阿其顿退下。
阿其顿出去后,谙莉娜立刻回到自己的寝殿把哥哥谙培耶找来。
“哥哥,你帮我找人临摹一份出来,要画成穿素衣的样子。要快!”谙莉娜把德昭公主的画像递给谙培耶,
当谙培耶走后,谙莉娜好像全身的力气都被抽空了一样,一动不动的瘫在椅子里,她的爱,她的梦想,她的荣光在画像出现的那一刻都可能会随时崩塌,她甚至连哭都哭不出来,她只能去面对。
始绩真醒来时已经是晌午,他吩咐阿其顿派个牢靠的人去草湖镇打听局势,顺便看看允清的下落,阿其顿没有告诉始绩真侧妃的问话,既然侧妃说别再让大王为繁琐的小事烦心,他也就不要做声了吧。另一件是着护礼司代表车至国去永梁帝都为二皇子送贺寿礼,并请求永梁帝给二皇子和车至公主赐婚。顺便激发一下现任太子的激情,那就说不准这个太子位还能保多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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