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沉睡许久,灵魂终于被人唤醒的样子,维克提姆颤颤巍巍地站起身,全然不顾周围人鄙夷的目光,追寻着那道火焰踽踽独行。路过告示栏时,没有粘贴牢固的纸张一角随风颤抖,吸引了他的视线。那是张寻人启事,维克提姆突然感兴趣似的凑上前去,一个字一个字认读。
“我的室友维克于今年2月25号在荣市品茗花园失踪,黑色短发,皮肤很白,个子中等,身形看上去偏瘦,即将年满十八,是风起学院高二年级的学生。望知情者尽快拨打电话,必将重金酬谢。”
维克提姆面无表情地站在那里,他好像不认识这些字了,可是灵魂在哭泣,不似悲伤,却又疼痛。
“妈妈,那个乞丐好可怜,他在哭呢。”童言无忌的小孩拽一下妈妈的衣角,下一刻就被妈妈抱起来,匆忙离开。
恍若梦中惊醒,维克提姆转身去追逐威特的身影,前面突然涌来人潮,他被推搡到最后面。豪华的敞篷轿车上,年过半百依旧精神饱满的新任市长向周围的人们挥手致意,人群报以热烈的掌声与呼喊声。
马路被清空,人们夹道欢迎新市长的巡行,维克提姆一眼看见对面人群中那抹栗色的火焰,周围都是和他一样年轻的面孔,他们看起来是那样的朝气蓬勃。那少年毫无察觉这边的一道久违的视线,只是目光灼灼地盯着市长,认真地聆听市长鼓舞大家效忠帝国的讲话。
维克提姆张张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或许是嗓子发不出声音,也或许是不知道该说什么吧,他又闭上嘴,安静地站在人群后面观望对面的少年。
身后传来一声轻笑,维克提姆并不在意,可是发出笑声的人却突然贴近他。一瞬间,莫名的紧迫感与恐惧从四面八方涌现,几乎要将他囫囵吞噬。维克提姆僵硬地转头,眼前是一张美丽的脸庞,可他如至冰窖。是那个将他拉入深渊的女人!
一双手温柔地扶住维克提姆瑟缩的肩膀,女子在轻声耳语:“我虽然确信你不会死,但也没料到你落迫成这个样子了。你的父亲对你的遭遇竟毫无反应,真是个铁石心肠的男人,不知道我到底怎么做才能征服他。”
恐惧,惊慌,害怕,焦虑,不安,逐渐被另一种情感取代。维克提姆的眼底泛出凛冽的血色,那是愤怒。端庄优雅的女人与他隔开距离,依旧保持惯常的微笑,如同戴着一张没有感情的面具。维克提姆忽然颈上一痛,眼前便黑了。
眼睛怎么都睁不开,维克提姆在黑色的泥沼里越陷越深,世界变得出奇的安静。白色的光斑从下面往上飞起,像飘飞的柳絮擦过他的脸颊,维克提姆在光斑里看见人生的轨迹,从童年,到少年,从稚嫩,到清秀,完全不记得的事情也全都在里面一一展现,唤醒了遥远的记忆。那些快乐,欢笑,喜悦,还有泪水,悲伤,痛苦,随着光斑的上升而逐渐远去。或许是它们一直向上飘,或许是他在一直沉下去,但总归是相距越来越远了,如同指间流逝的光阴,注定无法挽留。耳边忽然响起艾德蒙斯那首名为浮尘的曲子,黑暗的空间仿佛镜面破碎,光芒从裂缝间投射下来,扰乱了流动的光斑。
“大叔,这个新来的不会是死了吧?两天了还不醒,从没听说变异人还会缺觉,真是奇了。”一个大大咧咧的青年声音。
“闭上你的乌鸦嘴。”一道浑厚的声音打断他。
“瑟舞总是下手这么狠,那个女人一定早已经心理变态了。”
“瑟舞做任何事情都是有计划的。”这个声音顿了一下,“不过,这次确实有点……”
“哈,你也觉得她过分了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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