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落在迦南市市中心的禁闭所,曾是这个城市的标志性建筑物,因其可靠的密闭性和安全度,如今已成为看押重要犯人的场所。所谓的重要犯人,大多是穷凶恶极危害极大却一时没能处决的人。在这重中之重,就是关押在级禁闭室的变异人。

刺眼的地灯一路照亮通往各个禁闭室的传送带,当有人站在传送带上,便会被送至他想要到达的那间禁闭室。

对于这外面的一切,被监禁在禁闭室里的人是毫不知情的。

在最底层的最中间的级禁闭室里,孱弱的少年被蒙着双眼,特制的锁链残忍地穿透他的肩膀,将他整个人吊在冰冷的墙壁上。

他一动不动,似乎没有痛觉,又好像死掉了一般,总是让监控室里的人捉摸不透。身体可以被束缚,但他的灵魂却是自由的,所以他根本不在意自己身在何处,更何况灵魂还没有厌倦这样的处境。

在少年的世界里,天空清明,万物生长。

“你要在这里待多久?”

海天一色,白衣的少女坐在瘦弱的树枝上,仿佛稍作停歇的蝶,下一刻就会随风而飞。她眨着青色的眸子,困惑地看向盘腿而坐的少年,那背对着他的少年只有飞扬的黑色长发还是灵动的。

“在这里,我才觉得自己是活着的。”

少女跳下枝丫,走到他身后,以手为梳,帮他挽起过肩的长发。少年清秀的脸庞终于露出,却因那双赤红的眸子而渲染上一层肃杀。

“不如,去我的世……”少女的话还未说完,扭头看那棵飒飒作响的树,“有人来了,去见见吧。”

少年不置可否,仍旧固执地望着海天之间模糊的交界线。

法斯提微微仰头,对上少年闭合的眼睛,他看不见里面盛着愤怒还是哀伤,亦或是无助和故作坚强,但是,他的心情却颇为复杂,这郁结在心中的不知是父爱还是使命的情绪让他在这间小小的禁闭室里手足无措,甚至不敢再看一眼他的亲生儿子。时至今日,他已不奢求谅解,然而,他依然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变异人,即便是自己的孩子。

在明暗交错的光线里,法斯提的黑色军装早已被切割成片段,扭曲地呈现在无人的地下禁闭室里。

少女无聊地摆弄着自己的头发,偶尔自顾自地说话,也不管少年有没有听。“我说,你的头发可以扎起来了,黑色的马尾虽然适合女孩子,但是你天生一张漂亮的脸,梳起长发,男女莫辨,我觉得更有趣。”

“你喜欢的话,我就扎起来。”

“你真听话。”少女沉默了一下,蓦地说道:“他走了,不要紧吗?那个人……”

少年突然打断她的话,“这是什么树?”

“我也不知道。”少女立即跟着他的话题转了注意力,“它是你的树。”

时间不知过去多久,又有人来到禁闭室的门外,他踟躇许久,却没有走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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