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什么时候说过?”陆功勋问。他感到几分奇怪。贺春兰问你怎么了?她要把他说话的时间和地点转告给他,陆功勋即刻捂着她的嘴,说谎的人往往是不攻自破,无根无据,自编自演,人畜不分,这就是无中生有。但是贺春兰非要给他陆功勋的脸上贴上标签儿,像牲口市里的牛羊,主人站在这些牲畜的旁边一样,牲畜和人是连在一起的,有了主人才能有这些牲畜,是他们亲手喂养的。而陆鸣就是陆功勋的儿子,也是陆鸣的经纪人,他的一切都掌握在他手中,是买方也是卖方。今天他要给陆鸣找个买主。而这个买主是谁?就是他陆功勋。
谁当陆功勋的经纪人呢?这可不是个弯弯绕,一切都由他陆功勋自己安排。
巧的是,分行真的要选一批年轻有为的人去大学深造,似乎这就是贺春兰的无中生有。可是又跟她毫无关系。说的远一点儿,宇宙分行的老年活动站,贺春兰是那里的常客,只要举办活动准少不了她。一次活动站的负责人通知她去白洋淀旅游,那是个水的世界,尤其那里的芦苇荡,当年的小兵张嘎就是在那里拍摄的。这片无际的水域是华北大平原的明珠,非常耀眼。而且还有泰国的人妖表演,这是最吸引老年人眼球的。对贺春兰而言,人妖那可是奇怪之物,很神气,是几千年前传下来的野人?还是动物的变种,变成似是而非的人?或是人变成似是而非的动物?在她的脑海里只是想象,而且她的想象是无奇不有的。但她只是听说从没见过,今天说什么也要去白洋淀开开眼界,见见真假,也要见识人妖是什么变的?是牛、是羊,还是驴马?或者是大狗熊突然长出两只胳膊。因为是出远门儿,走的前一天,她就向丈夫陆功勋说了这次不平凡的旅游,陆功勋是当然的同意。但是人妖的事他早就听说过。但也但也只是听说而已。行前坐的是银行的大轿车,把她们这些好奇而又猎奇的人送到白洋淀,在路上,一位退休的大姐同贺春兰坐在一起,两个姐妹是老熟人,不仅话能说到一起,而且分行有什么新闻,无论是见到的还是听到的,都能互通有无,可巧的是她把分行党组的消息透露给贺春兰,而且这些消息正在保密中。人多口杂,也许是党组织的大门关的不严,或者有意露出点儿缝儿,透露出点信息,用这种办法活跃那些蒸蒸日上的年轻人,让这些人磨拳擦掌,争取拔个头酬,尤其是那些政治素质高的退武军人,是要排到优先的地步,而且无论男人,但是有一点,必须是业务上的尖子。这位老大姐原来就是分行的退休人员,对她而言没有不透风的墙,有意无意地谢泄露也是行长钱坤使用的方法。
“您说的这些消息当真?”贺春兰追问,
“真实可靠,”老大姐向贺春兰打了保票。“但是什么时候执行那就另当别论了。不过请你放心,这是真事,而且是棒打石凿。”后边这句话像定海神针,人无远虑必有近忧,钱行长早有这个打算。因为支行科级以上的干部年纪太大了,有的带病坚持工作,退休后没有接班人,而各支行的行长们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有培养新的血液充实到队伍中,到退休年纪才会有抓挠。
事情搁了四五个月,行长钱坤把人事处长叫到他的办公室,进屋的陆功勋坐在沙发上等待他发布的施政刚令。但是钱坤并不那么严禁,话语总是带着微笑,他说:“酝酿几个月了,现在到揭锅的时候了,我们下属的各支行,还有分行本身,老干部成堆,进城接収的干部一个接一个,招集会议布置任务,来的人前边入坐,看看吧,老气横秋,没有点滴朝气。分行像个养老院,支行又像托老所,我说的是包括银行的在业职工,我们要改变这种现状,你是人事处长,任务交给你,而且要一抓到底,你打算怎么开展?”“这是个大任务,而且是换血,”陆功勋听后打起精神,鼓足干劲,像当年当师长时接受上级命令那样,向行长钱坤下了保证,第一要传达行长的指示,招开会议,把您的指示靖神传递下去。第二统计干部职工的年龄,把退休人员摆在第一位,至于培养接班人的事,正是他陆功勋大展宏图的时候。但是有一点,要精益求精,必须是业务上的尖子,不能扒拉脑袋就是一个,而且他专指那些部队的复原军人。这是陆功勋在钱行长指导下他发布的人事政令和以后的工作安排。
晚上下了班,陆功勋骑着他的飞鸽自行车回到家,进门就闻到菜香,正在做饭的贺春兰看到丈夫站在厨房门口冲着她笑,这种献殷勤的状态对陆功勋而言是从来没有的,而今天他这样做,是要老婆有个不用的反想,但是正在忙着的贺春兰对他这种表现心中并没有起疑和纳闷儿之说:“别在门口傻愣着了,快洗洗手帮个忙,”
而这时站在那里不动的陆功勋多么需要她问个为什么?但是在贺春兰心里并没想到儿子陆鸣工作中的那双笨拙的手,当然更不会想因钱坤的指令,使得他精神上今非昔比,而要大展他的宏图,而是让他洗手帮她忙活,因为大儿子陆琪的女友要来家吃饭,时间紧急,没有闲功夫打听他们分行发生的事。说时迟那是快,贺春兰的刚说完,陆琪带着他的朋友韩菲己经走进客厅。这时的陆功勋像小孩子一样,慌张地走进厨房同妻子忙里忙外,而看在眼里的韩菲向陆琪使了眼色,陆琪点点头,她黙黙地向厨房走去。
在安胜支行营业部,因为陆鸣的原因,账务上的总轧一直在等着他出数儿,可是陆鸣那双笨拙的手还在扒拉算盘珠儿,而焦急的组长肖梅在旁边看着,或许是实在看不下去了,脸上显得很难奈,真想帮他一把。但是并没动手,而急着回家的白雪走过来,看着陆鸣这头慢牛还在爬,埋怨地向肖梅推了一把,肖梅知其然,即刻让陆鸣起来,她坐上他的位置,三下五除二就打出最后的数字,为了给陆鸣点儿脸面,她把最后的数字写在纸条上交给陆鸣,让他交到账务组,账务组管总轧的老张,把数字填上,最后宣布总轧平衡,全屋的男女哄一声,才四散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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